“去萧大人府上。”裴彦苏这才淡淡吩咐。
折返的马车比先前更快,即将到达萧府门口时,裴彦苏掀开侧帘,却看见正要匆匆出府的萧俊。
萧俊今日一大早,便接待了从宫里来的传旨太监。圣上裴驰亲赐恩婚,让他那便宜女儿萧月音,嫁给周王裴彦苏做正妃。
这样天大的好事,萧俊喜不自胜,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坏就坏在,那太监入府来的一刻钟之前,刚刚有萧月音处的婆子来报,说大小姐卷走了所有财帛,已经在昨晚失踪了。
这下,好事就立刻变成了坏事。
天子赐婚,未来的周王妃却不见了,这不是把“抗旨不从”四个大字,明晃晃地写在他萧俊脸上吗?
萧月音可是身负“天生凤命”谶语之人。
萧俊可不想平白无故遭难,在第三波派出去找人的奴仆们回来之后,萧俊终于坐不住了。
为今之计,只能进宫面圣,先借口萧月音突然生了急病,病情严峻,拖延一些成婚的时日再说。
刚一出府,却恰好看见昨日登门的“当事人”——周王裴彦苏,从一辆看起来十分破旧的马车上下来,似乎也是正要找他。
裴彦苏昨日曾开口说要见长女,萧俊虽然觉得不妥,却碍于裴彦苏的权势,实在拒绝不了。
哪知萧月音在关键时刻也不给他面子,他都吩咐人去找她过来见客了,却生生让裴彦苏在萧府的正堂里,等了整整一刻钟。
萧俊对裴彦苏拂袖离开时的神色记忆犹新,心想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就这样得罪了这个年青的藩王。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圣上赐婚,萧月音却彻底失了踪。
人还没找回来,倒是裴彦苏再次主动上了门。
萧俊已经无暇细思堂堂周王为何会乘坐那样的马车,他捧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萧大人,”裴彦苏的面色,倒是似乎比昨日要好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萧俊实在慌乱,竟生了错觉,“萧大人的面色似乎不太妙,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俊拢了拢衣袖,努力忽略掉额上沁出的汗水。
“殿下……”
他还在犹豫,不知该不该先向裴彦苏告知实情。
“本王失言了,”裴彦苏却抢先一步,面色里竟然还带了一丝极为罕见的谦逊,“要不了多久,本王就该唤萧大人一声,岳丈大人。”
这一次,萧俊终于忍不住,掏出袖中的巾帕,反复沾了额头的汗水。
“殿下身份尊贵,微臣……微臣实在不敢造次。”
裴彦苏负手,只瞧着面前萧俊的狼狈,微微躬身,将自己凑得近了一些:
“既然本王与萧大人不久后便是一家人,萧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说?本王虽然不常来长安,但陛下眼里,到底还是有本王这个幼弟的,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便答应了本王的请婚。”
裴彦苏身材高大挺拔,纵使是自诩长安中难得丰神俊逸的萧俊,在他的面前,也要感叹一句自愧不如。
昨日是自己小瞧他了,萧俊再一次追悔莫及。
裴彦苏的话听起来谦逊,实则包含了许多的威胁之意。
萧俊本就理亏,裴彦苏这样一说,原本混乱的思绪,更加理不清,他忍不住抬身,向面前意气风发的天子亲弟跪了下去:
“微臣死罪!请周王殿下恕罪!”
“大人,这又是为何?”裴彦苏语带不解,却丝毫没有让萧俊起身的意思。
“是微臣管教不严,小女萧月音实在顽劣……今日,陛下赐婚之前,她便已经卷了财帛,偷偷跑掉了!”
“哦?”似是惊讶,又似是疑惑。
“小女生母早逝,从小便养在深闺,微臣自忖对她仁至义尽……也许是她平日里实在无聊,看多了不知从哪里淘来的话本子,不甘于嫁为人妇草草一生,才想着卷了财帛,到外面去闯闯。这孩子从三岁起便失了生母,微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