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高热重症, 险些乐出了声。
不过医者父母心,他到底还是让童子放下药箱,稳重地坐上凳子, 开始给纪东流把脉。
知他烧了几天,老仆离去之前也给他请过大夫, 也有按时服药却没好转后, 温大夫捻着胡子,问道:“先前那位大夫开的方子,可否让我看看?”
等索来方子看过之后, 温大夫神情微妙, 最终却没说什么, 只道, “我再给公子重新开一张方子,喝上两剂应当就无碍了, 现在先给你针灸退烧。”
温大夫最拿手的就是针灸, 果然几针扎下去, 纪东流的高热就慢慢退了下去。
见他无碍,陈寄羽又谢过了温大夫, 垫付了诊金, 还让好友的书童送他回去,顺带抓药。
书童手里拿着陈公子给的银子, 听他温和的声音道:“方才我问过温大夫的学徒,他们回春堂对面的铺子蜜饯很出名,再劳你买几斤蜜饯回来。你家公子爱吃杏脯,可别忘了。”
“听到没有,别忘了。”书童的主人正是那考了二百三十八名的临县李姓举子,笑着挥手让自己的书童走,“快去快去。”
因陈寄羽为他垫付诊金药费,纪东流少不得又是一番道谢,诚恳地道:“今天真的是多谢陈兄了,等我家老仆取了钱回来,我就把钱还你。”
陈寄羽摆手,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毕竟人是他救回来的,当然要安排妥当。
因隔壁院子只得纪东流一人,清清冷冷,陈寄羽便没让他回去,而让他暂时同他们待在一起。
纪东流退了烧,身上换了干爽衣服,总算又活过来了,只是还有些昏沉、精神不济。
他这个样子,跟这一屋病蔫蔫的书院学子倒是很一致,比症状轻微的陈寄羽还像他们中的一员。
李举子忘了自己碗里的是药,习惯性地端起来当茶喝了一口,苦得皱起了脸,连忙放下,问纪东流:“我观纪兄气度不凡,家境也应当不错,怎么会倒在雨中,这么狼狈?”
没想到同窗出趟院子,都能救回来一个人,屋里众人都捧着药碗,坐在椅子上稀奇地看他。
纪东流为人爽朗,也没有瞒着,很快双方就交换了信息。
纪东流得知他们一行来自江南,全是一个书院出来的举子,由师长带队上京赶考,顿生羡慕。
而书院众人也知道了,他也是上京赶考的举子,家离济州城不远,可以说是刚出来就倒在了家门口。
“……我那老仆用最后一点贴身放置的银钱请了大夫,然后回家去取盘缠,留我在客栈抵押房费。不想等了几日他还没回来,我却是烧得不行了,只好出来求助。”
他们住的院子位置还算偏僻,要不是书院一行赶巧今天住进来了,陈寄羽又正好出门透气,这样下雨的天气,人在雨里趴上半天,等他那忠心的老仆回来,怎么都要见到自家公子烧成肺炎。
原本书院这一行人当中还有几个对副山长所说不以为意,眼下见了纪东流这个活生生的倒霉例子,心中都警醒起来——
不周密谋划,不保重身体,是真的有可能在路上折戟沉沙,错失机会的!
人倒霉起来可不讲道理,一旦失误,后面跟来的就是一连串意外打击,叫人措手不及。
……
当书院一行因纪东流的遭遇,而对师长的话有了更深刻的认知跟认同之时,温大夫终于踩着雨水打湿的街道回到了回春堂。
天气骤然变化,城中感染风寒的人变多了,尤其是老人跟幼童体质差,更容易生病。
这段时日,这条街上开着的几家医馆、药堂来看病的人都比往常多。
回到店里,虽然只是出诊了一趟,却看了十几个病人的温大夫这才松了一口气,要去换掉沾湿的鞋子跟外袍。
跟来的书童去柜台上抓药了,温大夫带着自己的徒弟前往后院。
在侍奉师父更衣换鞋的时候,他的童子才蹲在地上问:“师父,刚刚那药方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