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水里潜行了许久,在水流变得深而缓的一个地方,见到了一处盘根而生的繁茂树根。
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漕帮汉子把怀中被包扎起来的罪证与信物放在了树根之下、一个离水面稍有距离的位置上。
等将它牢牢地卡在那里之后,他才潜入了水里,继续向前游。
“他在那里!”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他加快了速度,把身后的追兵引离自己藏匿信物的地方。
“放箭!”
从岸上追过来的十余骑随着一声令下,抽出了箭筒中的箭矢,朝着水中射去!
原本已经没有血色的河水中再次弥漫开了红色。
但是底下的人却始终没有浮上来。
“再射!”
为首的人喝道。
又是一丛箭雨,射入变得湍急的水流中。
前方又是落差极大的瀑布,他们勒住缰绳,在岸上停住脚步,看着水中飘起的血色被冲散。
那个身上插着七八支箭的目标坠了下去,不见了踪影。
二合一
未时末, 京城城门关闭前,一骑绝尘从城外飞驰而至。
来到城门外,骑士也未曾停下, 只抛下一面令牌, 就继续朝着皇城方向奔去。
令牌落地, 发出清脆声响。
守城的士兵无人敢挡。
直至来到皇宫外, 风尘仆仆的骑士才在守卫面前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对着挡住自己去路的守卫嘶声道:“八百里加急,两江总督急奏!”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 还待按规矩上报,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见到这位重得圣眷的大太监, 包括皇宫守卫在内, 所有人都向他行礼。
看着来自江南的骑士,马元清浓黑的眉毛微微一挑:“桓大人的急奏?起来,随我进去。”
“是!”
那原本半跪在地上的骑士立刻起了身, 皇宫门口的守卫也省了手续, 即刻放行。
带着急奏的骑士就这样跟在马元清身后进了皇宫。
不多时, 御书房里就传来了景帝震怒的声音——
“乱党贼子, 杀我要员!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漕帮明明是受先帝恩泽才特许建立,在运河上诸多特权, 结果却养出了这么多的祸患!
只是一夜, 他们就连杀州府要员数人, 州府军士无数!
“啪”的一声,那份来自江南的急奏摔在了地上。
景帝犹嫌不解气, 又把桌上的笔洗、镇纸全都扫到了地上去。
御书房内外, 服侍的人跪了一地,在天子之怒下瑟瑟发抖。
唯有马元清低头看着面前摊开的奏折, 上面写着桓瑾已经亲自接手州府,捉拿剩余的乱党,眼下只有少数几人还逃离在外。
马元清脸上的表情一片平静,几只蚂蚁竟然就差点坏了他们在江南的局面,确实可恨。
不过既然已经压下去了,知情人也死得差不多了,那就没什么要紧的。
——是非黑白,从来是由胜者定论。
早在这份奏折被送来之前,马元清就收到了桓瑾传来的消息,否则也不会有贵妃生辰那场戏码。
将危机变作契机,从来是桓瑾的拿手好戏。
不光推动了他的起复,还可以借着帝王下令整顿彻查,把整个漕帮彻底掌握在他们手中。
马元清想着,伸手捡起了地上的奏折,然后将它送回了帝王面前。
他沉稳抱拳,向盛怒的景帝行了一礼:“陛下勿怒,臣愿为陛下分忧。”
……
红霞倒映在水面上。
霞光随着水波轻轻地晃荡了一下,随后被几件衣物击破。
霎时间,水面上的天光云影就乱了,蹲在水边的几个姑娘漂去了衣服上留下的皂角,将衣服拧干,放回篮子里。
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