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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翎道:“羁押闻家的一个管事到京兆府来问话。”

太叔洪听得手上一顿。

他没有急着落笔,抬头看她,神色慎重:“如若只是一个寻常管事,只怕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

乔翎应了一声,反问他:“若是老闻相公的心腹管事,值不值得动一动干戈呢?”

太叔洪深深看她一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吧,乔少尹?”

乔翎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京兆。”

太叔洪便不再言语,提笔给她开了条子,同时叮嘱一句:“小心些。”

乔翎应声。

出了门,她没有立时使人去拿闻家那管事,而是回到值舍去,静静等待小庄和皇长子的审讯结果。

赵六指先前既然已经开了口,现下必然也不会介怀于再开一次。

如是过了良久,那二人终于回来复命。

小庄在前,神色凝重,皇长子在后,忧心忡忡。

小庄蹙着眉头,递了赵六指的供状上来:“少尹,赵武的供词里,提到了老闻相公……”

如他所说,纪文英实际上只是庞大利益链条上的一个小角色,真正的饕餮巨口,还在他的身后。

是老闻相公,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人?

皇长子同小庄相较起来,诚然不够聪明,但出身和教育使然,他又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察觉到小庄决计无法察觉的事情。

卷宗里,乔少尹着重标注出来的那几个时间……都非常敏感。

一个年近百岁,却仍旧精神矍铄的政坛耆老,其实不算特别。

特别的是有几个时间对应上了先帝薨逝的那年,而张氏夫妻失子案,也恰恰发生在朱皇后薨逝的那年……

皇长子少见地有点不安,心头发冷。

他很害怕最后挖出来一个令自己绝望又惊恐的真相。

乔翎接到手里从头到尾翻阅一遍,心里边就有了底。

她瞟一眼座钟上显示的时间,说的却是:“小庄,这件事交给你来办——严密保护好赵六指,给他的食物和饮水都要你亲自看过才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触他!”

小庄神色一肃:“是!”

皇长子下意识道:“那我呢?”

乔翎抖了抖先前太叔洪开具的那份文书,拍到他的手心里:“你带上人去闻家,把这个人给我提回来!”

皇长子有点打怵:“我要是给办砸了怎么办?”

乔翎真是奇了怪了:“就是带个人回来问话,这有什么难的?他是房主,他的房子里死了那么多人,京兆府叫他来问几句,这不是很正常?”

皇长子踯躅着道:“老闻相公……”

单论辈分的话,这可是比韩王更胜一筹的老登啊!

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登,怎么可能登得过百岁老登?

真把老闻相公搞出个好歹来,他爹虽然是亲爹,但也是会下狠手收拾他的!

乔翎无奈道:“你是去办正事的,又不是惹是生非,老闻相公凭什么为难你呢?京兆府这边程序合情合理,就算是把官司打到朝堂上去,咱们也不怕啊。”

皇长子弱弱地问:“……那你干什么啊?”

他真正想说的是,你怎么不去?

乔翎就叫他看了看自己手里边那个纸包:“这是白大夫从那些死士鞋底下刮下来的泥土,暗地里探查太麻烦了,我去闻家一趟,问问老闻相公,看他们家园子里有这种土壤没有?”

皇长子神情木然:“……”

怪不得你能当我领导呢——你这是贴脸开大啊,领导!

乔翎还问他呢:“不然我们俩换换?你去问他也行。”

皇长子敬谢不敏:“……我还是去把那个管事给拿回来吧。”

……

说起来,乔翎这还是头一次登闻家的门。

先前梁氏夫人牵线搭桥,闻夫人倒是往越国公府去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