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再撤身了。
林以纾皱起了眉,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她突然缩住了身子,朝树下说, “别、别过来。”
林以纾手捂着的地方,左眼表面的冰霜消融了一部分,往下滴落冰水。
有那么几瞬,林以纾的整个身体都无法移动,仅仅是被地下之物盯着了,她也无法挪动。
绸带,左眼?
祂不是喜欢血脉、喜欢重生么
“你能做得了什么”
她正吃着胡萝卜,脑袋后的绸带突然被解开,她吃胡萝卜的动作顿时慢下,直接蹦了下来,用爪子捂住快要掉落的绸带。
兔子低着头,用爪子给自己洗脸,而后艰难地用兔牙啃着满地的胡萝卜。
复金珩抬起头,“我不罚你,你下来。”
但只有这样,才能和破道建立最深的联系。
这种沉重感让她佝偻着腰,跪在了冰面上。
她想拿回自己的灵力,变得足以站在王兄身边。
“她是个废物。”
可正是这样的破道,一次一次地带来了世间的浩劫。
“你怎么这么没用”
天幕下垂,镇压而下,让人不禁怀疑不久之后,天空就会像远古一样和大地重新融合在一起,重新形成死寂的混沌。
复金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按在了她青丝后扣着的绸带上。
水中,邪祟游行,蠕动着围聚向她,连他们都跟不上她下降的速度。
这和人类信仰蚂蚁有什么区别?
这绝对是幻觉。
东洲镜是掌管幻觉的祟地,没有任何东西比东洲镜更适合用来对抗幻觉。
不对劲。
可笑。
原来那么多人信仰的新生,就是这么个模样,他们知道,自己信仰着什么吗?
令人窒息的水压挤压着她的肺部,林以纾呛水可随着,强逼着自己不去反抗四周袭卷而来的触角,让这些黏稠的藤蔓拽着她坠入深水中的深渊。
复金珩往前站了几步,“跳下来,我会接住殿下。”
声音从下方传来,她往后退了几步,“不可能”
复金珩牢牢地接过她,将她抱紧了。
即使她经常看不懂王兄看向她的眼神。
她会永远待在王兄身边的。
林以纾懵懂地点了点头,“想。”
在彻底陷入日光之前,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一切都是幻想。
复金珩:“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如此看待你。”
林以纾被抱着坐在了花树下,复金珩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林以纾看着王兄,内心是无限的信任。
她要找到破道。
“哥哥”少女抬起了眼,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了复金珩,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她是一个修炼百年的兔子精,在兔子精中还是个未成年的存在,化形很艰难。
其实她如果拼尽全力,不是没有办法解开金线,但林以纾不可能将所有的灵力耗费在这种事上。
林以纾的双眼逐渐适应了地底的昏暗,她低下头,看向破道。
等等,他是谁来着为什么给她感觉这么熟悉
整个地面上,铺满了一层疮疤般的表皮,缓慢地蠕动着,表皮里混杂着无数凡人和邪祟的血肉,粗糙而厚大、庞然的地皮上长满了眼睛,上万、上亿的眼睛在地皮里蠕动,转动,以不同的角度眨着眼。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个兔子。
林以纾逐渐恢复了坠入深水的记忆,面对幻境中的变化,她僵硬而艰难地挣脱着。
地面之上,人们尖叫着逃跑,被硕大的眼球盯着,踉跄地摔倒,被地皮掀翻,卷入了地底,化为了一滩滩的血。
林以纾用手捂住自己的左眼,手心传来汩汩的热血,沿着手腕往下流淌。
她紧皱起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