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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雪照准备去医院照顾三哥。

上辈子的她,也是个久卧病床的人。所以她特王能理解长时间躺在床上不动是什么感觉。身体和病痛的折磨是无法避免的,但内心的煎熬才是最最最难受的。

于是,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就跑到厂子后山自家的菜园转了一圈儿,这才匆匆回了家。

应雨时在家里急得团团转,看到雪照回来了,一颗心儿才塞回胸膛里,骂道:“这一大早的你上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自个儿跑去医院了。”

“怎么可能?”雪照说道,“我又不是傻子……哥哥会送我去的呀!自己走路多辛苦。”

应雨时:……

“那你上哪儿去了?”王逢君问道。

雪照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掉了把手、底部也破了个小洞的破烂搪瓷杯。

搪瓷杯里盛着泥土,当中有一个极小的圆盘扇子般的芽苗。

“这是啥?”应雨时问道。

雪照回答,“蒲公英……送给我三哥的。这么大的蒲公英,等到它长大、开花,大约需要一个月。等到蒲公英开花的时候,就是三哥康复出院的时候!”

应雨时欣慰地笑了。

女儿变得越来越开朗乐观,这是好事。

应雨时劝雪照吃完早饭再去,雪照不同意,说要把早饭带去医院和三哥一块儿吃,应雨时也只得同意了。

昨晚是大哥在医院里看护三哥。

所以今早是二哥骑自行车送雪照去医院,顺便把大哥接回来,一块儿回厂里上班儿。

雪照一手拎着装了早饭的包袱,一手拿着个肉包子,一下楼就看到二哥堵在筒子楼的单元口,一条腿跨坐在自行车上,嘴里还叼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

“哥!吸烟有害健康!”雪照叫嚷了起来。

二哥无奈地把香烟给收了起来。

雪照赞了一句“乖”,将肉包子塞进哥哥嘴里,说道:“哥哥我们走吧!”

二哥三口两口把肉包子吃完了,然后又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才小小声说道:“妹子,昨天晚上谭春雷回去了。”

雪照的眼睛亮晶晶的,“那他们家昨晚上热闹吧?”

二哥憋笑,“据说吵了一夜……估计今天咱们就能知道他和谭春雨昨天都吵了些啥。”

这个年代的房屋隔音效果特王不好,再加上人们也没啥娱乐爱好,谁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整个大院都能知道。

如果谭春雨谭春雷姐弟俩吵了架,她家隔壁邻居肯定会听个一清二楚。最晚到今天晚饭后,谭氏姐弟的吵架内容就会传遍整个大院。

说话之间,二哥已经骑上了车子,雪照也跳上了车后座,兄妹俩一块儿出了家属大院。

不过,兄妹俩刚出家属大院,就看到谭春雨从外头回来——只见她面颊红肿,带着很明显的指印,一只眼睛严重於青,嘴唇也破了皮……

要不是她那身标志性的衣裳过于眼熟,雪照都认不出她来。

谭春雨也看到了雪照兄妹俩。

她没吭声,只是静静地盯着王氏兄妹,表情十分平静。

王氏兄妹没理她,径自去了医院。

大哥已经照顾着三哥上过厕所、洗漱过,然后就和二哥一块儿走了。王雪照留下来陪伴照看三哥。

迄今为止,王燕西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三天。

他可能也烦躁,表情明显呆滞了许多。

看到雪照带来的杯栽蒲公英苗,他面上才露出鲜活的笑容,盯着破杯子里的那点儿绿色看了许久。

王雪照和他一起吃早饭,兄妹俩一人一饭盒白粥,一人一个水煮鸡蛋,王燕西还有一个肉包和一个馒头。

王燕西肺部感染,白天黑夜都在咳嗽,嗓子特王难受,不管吃什么都只能慢慢的咽。雪照就陪着他,兄妹俩一块儿磨磨蹭蹭地吃完早饭。

医生过来查了房以后,王燕西才用气音问雪照,“昌琳……是不是要下乡插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