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眸,眼神游离着不知道落在何处。
“我时常会想,当初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当时立刻动手了,那个女孩是不是不会死。可如果我当时动手了,人贩子的那几个同伴就肯定会逃走,他们手里的那些就会很惨。”
“……那段时间,白濑说他经常做梦,梦到那个女孩质问他,为什么救了所有人唯独不救她。”
他平静的提及那段过往,那些伤痕似乎已经全部被抹平,像是谈论他人的故事。但实际上他每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依然会觉得遗憾。
“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错了?”太宰治想了想,嘴巴开开合合斟酌良久,最后开头来了个疑问句。
“造成他们苦难的人并不是你,你只是没来得及救她,但不管怎么说,错的都不会是你。”
“道理每个人都知道,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中原中也叹息。
不得不说,可能是安眠药吃多了烧糊涂了,太宰治难得知道安慰人,这是一个突破性的进步。
“到你了。”中原中也又戳了戳太宰治的侧脸。青花鱼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肉,手感一点也不好。
“嗯?”太宰治不解。
中原中也理所应当道:“我说完了,到你了。”
“我可不记得我答应你要交换故事。”
“我不管,你已经听了。”中原中也捏紧了拳头,“不然你就被揍吧。”
太宰治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中原中也:“你要是撒谎骗我,你以后都别想在我这儿吃到螃蟹。”
“……”太宰治苦着一张脸,干巴巴的。
蛞蝓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恨的蛞蝓。
可是他真的没有骗人,他没有做噩梦。
中原中也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嗯,可以煎蛋了,估计已经烧的快炸了。
“我梦到了,我的母亲。”太宰治轻声道。
中原中也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记得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她是个总是温柔又悲伤的女人。
“她的样子我也不记得了。”
她很漂亮,有着和太宰治一样的鸢色眼眸,像是飞鸟落下的羽毛。她的头发一直披散到腰间,喜欢穿白色的纱裙,温婉平和。
“她的丈夫应该是死了。”
太宰治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有人说,他的父亲是个杀人犯,已经被枪决了。也有人说,他的父亲在某天晚上骑车摔了,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很肮脏的猜测,把对一个女性的恶意表现的淋漓尽致,太宰治不想去提及。
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他的父亲,所以他并不知道真相……或者说,因为他的母亲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他假装不知道。
“总体来说,她是个合格的母亲。”
他和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很熟。
但她的母亲会认真的给他做每一顿饭,事无巨细的照顾他。他生病的时候,女人会在夜晚无数次起床抚摸他的额头,给他喂药。
但她从来不会拥抱他,他们之间也基本没有交流。
太宰治有时候会想,眼前的女人其实并不爱自己,她只是被作为母亲的责任束缚住了。
“我不了解她。”
女人过着平静的生活,但太宰治知道,女人其实并不快乐。
忍受着流言蜚语和各种人奇奇怪怪的眼神,这世上没有人会站在她的身边。这个世界上似乎除了太宰治以外,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所有的苦难如同冬日的雪花一样落在她的身上,女人安静的如同沉默的松柏。
“后来,她疯了。”
她打碎玻璃,提着裙摆在碎片上跳舞,轻灵的如同蝴蝶,满地的血斑斑点点,仿佛用来祭祀的古老巫阵。
她是祭品,太宰治是陪葬品。
“最后她死了。”太宰治说。
那一天是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