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珍珠都会带她去那里玩。落了雨的草场,一地迷滂雨意。
苏瑶生来就来马背上长大,她很擅长骑术,即便半眯眼打瞌睡,也完全不怕珍珠会把她抛下。
然而这一次,珍珠来到紫花苜蓿最多的一片旷野,却迟迟不敢上前。
珍珠是难得的良驹,鲜少会因地势凶险而心生怯意,特别是前方只有浓密蓊郁的牧草,并没有潜伏什么居心不良的野兽。
苏瑶迟钝地抬手,顺了顺白马柔顺的鬃毛,温柔哄劝:“别怕,没事的。”
但是珍珠依旧引颈长啸,马蹄践踏野草,原地打转,怎么都不肯上前。
为了打消珍珠的疑虑,苏瑶只能翻身下马,扣紧了腰上的红宝石弯刀,缓缓往令人不安的河边靠近。
这把弯刀,兄长赠她的防身之物,如今的状况,正好派上用场。
苏瑶一脸严肃,小姑娘伸手,蜷曲指骨,轻轻撩开长至大腿骨的杂草。
越往草垛子深处去,她越能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刺鼻的气味,一股脑儿钻进苏瑶的鼻腔,惹得小姑娘皱起眉头。
就在她上前再探路的一瞬间,鹿皮矮靴底下的牧草忽然无风自动,吓得苏瑶疾疾后退两步。
不过一瞬间,她的脖颈已经勾过一截健硕的臂膀。血腥味的源泉霎时间来到她的身后,淹没苏瑶的口鼻。
没等她大声呼救,女孩一阵天旋地转,径直被一具沉重的身躯压制在地。
一柄寒光凛冽的刀,顺势抵在她白皙的下巴处,紧紧扣住少女的咽喉。
刀刃上沾了血肉,是开锋的利器,一刀封喉。
苏瑶心跳如擂鼓,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的眼皮被夕阳照得刺目,闭眼一片红。小姑娘屏息以待,大气不敢喘。
敌袭吗?她遇害了?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既要寻人庇护,少说些舍己为人的屁话,事后给些酬劳才是真心。
她不是冤大头,叶家的堂弟们也不是!
众人被叶薇骂得羞愧,纷纷开口:“是,待回到潜渊官学,我们会以钱帛酬谢你……多谢小薇姑娘今日召兽之恩。”
“嗯,很好。”叶薇不再争辩什么,她朝前一步,少年人不由自主被她的魄力所摄,让开一步。
叶薇没再理会这些道貌岸然的世家人。
她喊来几个小堂弟,放血召兽。
就在叶樛木、叶雷、叶星路三人割肉滴血的时刻,叶薇轻声道:“若是觉得身体不适,立即停止,你们的性命很金贵,自己要珍视。”
“知道了!”叶家几个孩子本来就是笨口拙舌,被裴凌一番为国捐躯的大义逼迫,骑虎难下,只能放血,如今二姐姐替他们争来一些钱财上的好处,已是心满意足。
叶心月不屑于和叶薇为伍,她独自在侧放血,嘴上还要冷嘲热讽两句:“诸位同窗不必给我什么钱财好处了,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战役,互相帮助很正常的。”
她要装好人,叶薇也稀得理她。
和跳梁小丑争什么高下?声音无比熟悉,一下子惊扰到一旁观礼的叶瑾。
父亲一双锋锐的眼扫来,叶薇一下便猜到缘由。
嗯?看叶瑾的样子,似乎祖母赠她古物,父亲并不知情。
难道,这是祖母独独待她的恩典吗?叶薇若有所思。
很快,她捂住了手腕的玉铃铛,朝叶瑾一笑:“父亲,女儿行过及笄礼后,便长大成人了。”
叶瑾被乖女娇润的嗓音提醒,迅速回魂,不再用敌对的眼神打量叶薇。他难得装了一回慈父,抬手抚了抚叶薇的头:“好孩子,往后要牢记家训,一言一行以维护叶家的颜面为首要,不可令家姓蒙羞。”
“小薇明白。”叶薇行了礼,被叶瑾轻飘飘放过了。
二女儿一走,叶瑾小声询问叶老夫人:“您怎会把父亲的兰玲镯赠予叶薇?”
这件法器,是叶瑾从前想要的,可母亲却不肯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