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这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从何而来?
没等叶薇觉察出什么,她腰上忽然一紧,是裴君琅的长鞭应势而出,如蛇蜿蜒,霎时间缠来。
叶薇冷不防被绕住腰肢,急急后退。
叶薇不解,可一抬头,她只看到令人肝胆惧寒的一幕——
整个山庄的围墙上,堆满了刻有“沈”字家徽的弩车。
这是一批藏在漳州的军需武器,藏在军营卫所之内,又有驻军把守,怎么会落到白莲教手中?
只有一个可能……治理漳州的沈家人有内鬼,他们通敌,与白莲教里应外合,算准了时机,包剿山庄!
沈家怎敢打破世家与天子共治天下的平衡?对于沈家来说,引起战乱并无好处啊,难道是他们有什么把柄落在白莲教手中,不得不走这一步险棋吗?
与此同时,叶薇的心也降到了冰点。
她明白,既是通敌重罪,那么没人想留下活口。
他们今日,必死无疑。
远处,又来了一波兽潮,狼嗥不止,咆哮如雷。
这是比之前更严峻、更险要的敌袭,白莲教算准了他们不能逃出生天,决意要在今晚解决所有人。
唯有如此,才可能赶在援军上山之前,将此处夷为平地。
没等叶薇开口说话,黑羽箭顺着山风,猛然刺来。
她躲闪不及,鬓边一缕乌发被呼啸的箭矢削下。
“当心!”裴君琅厉声提醒,长鞭先声夺人,勾缠住叶薇的脚踝,把她挥向后方。
叶薇扑通倒地,浑身沾满了雪絮。
她匍匐地面,身前,兜头盖下一片暗沉的影子。
是裴君琅岿然如山的背影。
他挡在她的前面。
而裴君琅的正前方,架起无数辆对准他的弓弩战车。
弩箭锋锐,若是一齐发射,箭雨涟涟,势不可挡,定会破肤穿骨!
叶薇单手撑起上身,凝望乌黑的天,乌黑的背影。
她刚要开口,裴君琅已扬袖拦下她的去向。
小郎君冷心冷肺:“叶薇,不要拖累我。”
叶薇明白,他只是不想她涉险。
世家长者都不敌的奇袭,单凭裴君琅一人,如何应对?
叶薇想劝,想开口,却已经追不上裴君琅推车、朝前驶去的背影。
裴君琅:“周溯,你曾说过,你可为炉.鼎,为旁人传输内力?”
周溯点头:“是,不过我只为周家的儿郎试过此种秘术。”
“赠我内力。”他近日休养,无法调息,内力所剩无多。
“二公子?我不知贸贸然对其他世家孩子传输内力,会有什么后果……”
“听我的,照做。”
“是。”
周溯划开两人的掌心,手掌交握,气血相融。他调动丹田内力,通过四肢百骸游走的血脉,将那一股浪涌似的暖流,灌输进裴君琅的躯体。
这是拔苗助长的邪.法,寻常人不能承受。
偏偏裴君琅研习的也是旁门功法,误打误撞能与周溯的秘术相合。
内力源源不断挤入裴君琅的骨血,汇聚于腹腔。
他正要敲裴君琅房门送水,叶薇出言拦下了:“要不,小琅公子的水由我来送?正好我要问他早膳吃什么。”
哑奴只是执行任务的奴仆,没什么自己的思想。他没有拒绝,放下水桶,当即往沈如意的屋里去了。
叶薇白挣一个能亲近裴君琅的机会。
昨夜里腹痛求援的事,叶薇不欲张扬,她想私下里和裴君琅道谢,悄无声息把这事儿揭过去。
叶薇挪动水桶,缓慢靠近裴君琅的房门,屈指敲门。
“小琅,你醒了?我给你送洗漱的水来了。”
静了许久,屋里的裴君琅,艰涩地回话:“你穷到连这份钱都想挣?”
叶薇:……嗯?
裴君琅是不是对她有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