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为一只素未谋面的山兽感到担忧。
她扒开芦苇荡四处翻找,最终在点心碟子旁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洞。
那是冰面上开出的一个洞,四周浮现无数条裂纹,冰面有消融的迹象。
叶薇呆若木鸡。
很快,她的眼眶开始发烫,她冰冷的心脏也开始渐渐回暖,她似乎又能感受到搏动的心跳了。
叶薇鼻尖发酸,忍受这么久的委屈,忽然蔓延上胸腔,她掉下眼泪,抬手去拦,却越抹越多。
叶薇送糕送得更勤快了。
孵化小郎君的冰蛋开了道裂缝,他一定、一定很快会出来的。
可是,除了糕点会时不时减少,叶薇没有在天池边上看到任何活物。
她甚至生气到带了钓具,往那个洞里抛饵钓鱼。
当然,叶薇一无所获。
叶薇又从狂喜的情绪里渐渐变得低迷,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她做的一场梦。
和裴君琅死别的第三年,叶薇第一次开始害怕这个冰冷的池子。
她莫名想逃跑,想要转身马不停蹄地逃跑。
这样一来,她似乎就能相信,裴君琅只是在沉睡,他没有死去。
直到——
“叶薇。”
熟悉的声音,阔别三年才听到的声音。
叶薇背对着天池,她咬紧牙关,咬住唇瓣,眼睛热腾腾的,蓄满了好多眼泪。
她忍耐着,不让那些眼泪掉下来。
叶薇听到了,却不敢回头,她好害怕只是一场梦。不能、不能一次次给她希望,又一次次碾碎她的希望,那样太残忍了。
可是,她身后的声音没有停。
“这几日送来的糕点甜味正好……你之前留下的甜糕方子果然是耍我的。”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问我,是要等世上再出现赫连家那种有缘人,还是要我舍弃永生之身换来短暂一世。”
“我想了想,你这样胆小,夜里还怕黑,没我应当会哭,所以我选了后者。”
“叶薇,你真的很麻烦。”
叶薇浑身发抖,她猛然回头,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事物。
天池冰裂消融,小郎君浑身湿漉漉的,他跪在岸边,眉眼一如既往冰冷而清绝,皮肤雪白不似常人,宽大的黑袍裹在他的身上,紧贴着清瘦的身姿。他的腿骨似乎有了力气,几次尝试站起,又单膝跪下。他好像……不再患有腿疾了。
叶薇错愕到说不出话,她飞扑向裴君琅。像是害怕他再次消失,她把他抱得好紧,像将他融入她的骨、她的血。
“叶薇。”裴君琅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撞,呛得咳嗽。
叶薇迟缓地蹭着裴君琅冰冷的胸膛,纤细的手指绕过窄瘦的腰身,一寸寸抚过他的背肌。
裴君琅有体温,有心跳,他是活生生的人!
“小琅……”叶薇鼻腔酸涩,忍不住要哭,她好害怕也好高兴,她恳求裴君琅,声音怯怯的,“你不会再走了吧?”
裴君琅刚想骂叶薇毛毛躁躁,可是一低头,又看到小姑娘瑟瑟发抖的双肩,她吓坏了……
小郎君冷硬无比的心脏,在叶薇的眼泪攻势下,逐渐变得柔软。他双手环上叶薇温热的腰腹,将她托举着,紧紧扣在怀里。
裴君琅用极其温柔的声音,用泡过水的冰冷指骨轻拍叶薇的脊背,柔情备至,哄着他久别重逢的妻。
他说——
“叶薇,我回来了。”
不满叶薇安抚旁人,不满叶薇对外人亲昵,即便对方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但裴君琅很能藏得住心绪,他端起茶碗浅尝一口,没再多说。
几人围坐在篝火前吃饼。
行军在外,风餐露宿实属常事,两三个月的非人历练,早就把这群世家子女的娇气洗涤得一干二净。
为了防止营地被敌军发现,夜里帐篷几乎不点灯。但天寒地冻,不燃炭盆实难入睡,因此许多兵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