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终于认识了潜渊官学的一群好朋友。
才终于能够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孩子吃糕谈天。
对于别家孩子来说稀松寻常的事,对于叶薇来说,便是弥足珍贵。
舍不得抛下这一切。
叶薇咬唇,目光无比的坚毅。风吹动少女凌乱的乌发,那一双杏眼亮得出奇。
她不想输啊,不想啊。她还想活着啊。
叶薇喜欢沐浴阳光下,和朋友们插科打诨,她决不能死去!
夜风吹过,冲撞了叶薇莹白腕骨上,戴着的那一只兰铃镯。
“叮——”远方传来清脆的一声铃音,清越悦耳。
叶薇如梦初醒。冷风吹过澄澈的冰山,漫灌冷冽凉风,芭蕉扇将风吹入殿宇。
明明是日照充足的厅堂,今日也一如秋天,凉爽宜人。
大乾国皇后周婉如歪在红漆桃木美人榻上小睡,猫儿似的怕热,一到炎炎夏日就没食欲,什么都不想吃。
心腹宫女飞燕见主子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焦心不已,小声哄劝:“娘娘,御膳房前些日子进了肉肥的海蚬子,还猎了一批山里跑的野鸭,肉不老,炖汤可鲜甜。要不奴婢差小黄门去给您炖一碗蚬子鸭汤润润嗓?”
飞燕是家生子,签的死契,从小到大都跟着周婉如过活,忠心耿耿自不必说。
周婉如施施然睁开眼,她吹了吹新染的藤萝紫指甲,懒倦地道:“把门迎开吧,凌儿等会儿会来。”
飞燕诧异:“大殿下今日要来宫中给您请安么?可是他不曾递牌子约时辰呀?”
“我的儿子,我自然清楚。”周婉如微笑,“他输给了裴君琅,当然会和我讨主意。”
“奴婢明白了。”
周婉如叹气:“小孩子太乖巧也不好,没点主见。不过,死了母亲的流浪小狗也很可怜,无家可归,早晚要饿死在朱门前。”
周婉如意有所指,飞燕却不敢多猜。
宫闱尊卑规制森严,她只是一个下人,还没好奇心重到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周婉如猜的果真不错,一个时辰后,一架华贵的麒麟飞檐马车停在宫道外。
远处,侍臣们一路奔波,为大皇子裴凌开道。
裴凌今日见母亲是私事,并未穿皇子礼服,而是着了一袭蟾绿色素罗单袍。
腰间压了一枚金灿灿的腰牌,挂了一块水头足的蓝田玉。即便玉佩压住衣摆,可裴凌心里揣事,大马金刀赶来,还是颠得衣摆飞扬,玉佩震颤。
刚进殿门,周婉如一盖茶碗子,睇他一眼:“毛毛躁躁的,什么性子!”
裴凌自小受周婉如威压,心里对母亲一贯既敬又畏。当即被皇后一句话治得服服帖帖,收敛了动作。
他朝母亲老实行礼:“母后,是儿臣莽撞。”
“说吧,风尘仆仆地来,做什么呢。”
裴凌抿了下唇:“儿臣判断失误了。原以为裴君琅废了一双腿便没了用处,怎料他竟蛰伏这般久,还学了不少传家术。儿臣打探不透他的底细,回府一盘算从前派出去的细作才知……”
他深吸一口气,不甘心地道:“裴君琅早早把那一批人都杀了。反倒是从我的家府中找到了被他安插过来的人……”
周婉如没有骂裴凌蠢笨,也没有对他展现失望的表情。她只是一昧喝茶,好半晌,问:“被骗的心情如何?”
“恨。”裴凌咬牙切齿。
“这就对了。”周婉如递过去另外一盏苦茶,“记住这种不甘心,往后要更为小心了。”
“是,母后,裴君琅不能留。”
“自然。”周婉如笑了下,“蛮奴的孩子啊,你父皇把他藏了这么久,终于敢放出来透透气儿了。”
裴凌问:“母亲,眼下我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
“什么都不动吗?还要等吗?”
“当然了。”周婉如冷哼一声,“能杀他的时候,我会动手的。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