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织毡毯、治炼武器、甚至是制作陶器的技艺,本来他们西域小国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偏偏羯人和大乾打战,战火纷飞,殃及池鱼。
羯人王庭特地分出一支骑兵,攻打西坞,要西坞国王用金银珠宝以及御冬的衣物、武器,来换取和平。多罗王子收到消息,他唯恐那些被外族势力分化的贵族亲眷会对父亲下手,当即率领部曲,打算回西坞主持大局。
临行前,英武不凡的少年郎骑马赶到潜渊官学。
多罗想见叶薇一面。
今日潜渊官学有世家子女们的誓师大会,叶薇他们都在学舍里听长辈们絮絮叨叨的叮咛。
多罗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头卷发被阳光照得金黄。强壮的少年勒紧缰绳,吩咐看门的哑奴。
“劳烦你把小薇姑娘喊出来,本王子有话对她说。”-
潜渊官学。
肃穆庄严的红龙神像前,叶薇被一群世家孩子们团团围住。
众人争先恐后拿出册子,递上沾了墨迹的毛笔,小心翼翼恳求——
“小薇大人,您、您能不能给我题个名?”
“我也是,我也是!”
“写在这儿,衣裳上、折扇上都行!”
“等一下,拿黄表纸来!咱写个‘一路平安’当护身符挂脖子上不是更有用?”
“啊对对对。”
叶薇没有拒绝热情洋溢的学生们,她清了清嗓子,摆出宝相庄严的神女表情,又偷偷掐了一下。
周婉如叹气:“既然你冥顽不灵……好啊,那我就让你确认一下。”
美艳的妇人击掌,很快,栖身于梁柱上的影卫便从天而降。
她耳语一番,影卫面无表情地领命,身姿兔起凫举,利落地翻窗离开。
留下的周溯和周婉如无话可讲,殿内霎时间变得静谧,落针可闻。
周溯肩背笔直地站着,他有很多的耐心可以消耗,用于等待。
周婉如也倚靠梨花木小榻上,一杯接一杯,心无旁骛地饮酒。
紫铜色吉祥八宝亭塔香炉里,香烟袅袅,混淆着异域美酒的浓香,一时间,西庭殿内异香扑鼻,芬芳馥郁。
周溯直觉周婉如的目光重若千钧,她在审视他。
但周溯不服输,他决不能胆怯,即便他也不过是个十多岁、心智未丰的少年郎。
没多久,影卫一身淋漓湿意,回到殿内复命。
京城冬日苦寒,开了春,雨雪还不消停,时有冻人。
殿内,孔雀铜盏上烛光昏黄,被漏入的冷风吹得摇曳。灯火照亮大殿内所有黑咕隆咚的角落,也让周溯看到了那一滩蜿蜒在地的血迹。
滴答、滴答。
无数腥臭的血液从影卫捧来的匣子溢出。
周溯呆若木鸡,脑子空白一片。
周婉如接过匣子,摔在周溯面前。
木匣子碎裂,一根断指滚出,还有一张用血写了“快逃”的布条在地上铺陈。
指骨鲜血淋漓,但指节生有一颗小痣,布条是祖父最喜欢穿的松枝锦绸,字迹也是祖父亲手所写。
血液新鲜,说明是刚下手的,并非死人僵冷的尸骨。
周崇丘知道他落到皇姑姑手里,受苦时,还劝他快逃。
周溯茫然无措。
他咄咄逼人,和周婉如索要祖父活着的证据,结果成了伤害周崇丘的屠刀……是他害得周崇丘吃苦了。
周婉如面不改色,她走近周溯,以硕大的南珠绣鞋尖端,抬起侄儿的下巴,啧啧叹道。
“你看看,因为你的不听话和任性,你的祖父又吃苦了呢。”
周溯咬住下唇,脸上笑容荡然无存。
周婉如勾唇:“乖孩子,你好好听我吩咐,我不至于赶尽杀绝。”
闻言,周溯缄默很久很久。
他想起祖父的疼爱,想起小时候沉疴缠身,族人们都惋惜他没能继承周家杀神儿郎们的强健体魄。唯有祖父不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