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这么个情形,他怎么可能不动气。当初若想到图谋屠家时最后带来的会是这么个结局,他应该把脚步放的更慢些的。如今仅仅一年,局势便被催化了。
逼得任家不得不正面对上谢屹支。
“诸位有何对策,且速速说来!”
众人却相视无言。
说实话,任公帐下,还真没有能和兆何声势齐平的将领,更何况他们听说,谢屹支本人,领将才能本也不弱。曾经的北方数郡,便是他带兵打下来的。
“任公不如广布告示,求境内有才之武士。”
估计,也许,能找到和兆何媲美的。
“那桓家呢?”
众人低头,“恐怕,桓家被灭已成定局。”
现在这么个情形,他们就算有心也无力。
当下还是赶紧找找有本事的将领,别来日谢屹支转头再兵临任家时,任家的结局也是一样。
任公气的又咳嗽几声,忽闭目,神色间一夜老态毕现。
腊月尾声,桓家数郡全部拿下。
斩草除根,解决了后患后,谢屹支命手下之人重新整顿桓地百姓,又遣官吏,自县,自郡,自一切边防,一一让各人各司其职,将桓地所有郡县纳入掌控。
各地重新安稳不久,主父刻向谢屹支这走来,低声向他说了几句什么。
“任家收退兵马,开始以防守为主。”
“刻还听到消息,任公发信,求有能之士。”
谢屹支:“这几日刚发出?”
“是。”
谢屹支敲敲木案,任家是在为以后做准备啊。
他眯了眯眼,说:“任家提前警惕,我等也要戒骄戒躁。告知众将士,任家已枕戈待旦,我等绝不能轻忽。”
“是。”主父刻还有一事,这事不是军事上的,也不是庶务上的,是主公的私事,“王懈籍已被压至上楔城,您看?”
对方刚被关压好。
这人不是寇初力他们抓到的,而是其他小吏在拿下桓地审查身份时,在桓堪牢中找到的。
桓家和谢家开始打战起,王懈籍肩上依旧压着弑主之名,始终没被放出来过。
主父刻看着主公,谢屹支皱了下眉。
王懈籍……
谢屹支的眉心又深刻了一分。
他既想忽视他,只把王懈籍当平常人对待。可对方曾经和温嫽的关系,又让他眼神一冷,总是在想要忽视时,又让谢屹支无法彻底忽视。
谢屹支冷冷沉了脸。
“他状态如何?”淡淡问。
主父刻:“看起来还不错。”
谢屹支又说:“无人向夫人透露过牢中关了王懈籍?”
主父刻:“知道的人仅有几个,他们全部守口如瓶。”
谢屹支扬了幽远的眼神,眼底很乌黑。眸中不透光,谢屹支突然压了压旁边的一卷东西,撑着这一物起身。
“叫人带路,我过去看看。”面无表情。
主公要亲自过去看?主父刻略有诧异。
诧异的这片刻,谢屹支已经往外走。主父刻这才回神,立马跟上。
“您真要过去?”主父刻说。
“然。”
主父刻张张嘴,但随即,又什么也没说。只想,面对和那位温夫人相关的事,主公虽表现的再冷静,但时而,也是有股冲动的。
刚刚还以为主公会直接命人杀了王懈籍了事,没想到主公在王懈籍死前,还想亲自见一见对方。
敛了眼底,主父刻的嘴巴闭得很紧。
……
入牢中,谢屹支的脚步未有加快,只是,他瞥了眼牢里最深处。牢中狱卒纷纷向他行礼,谢屹支嗯了一声,眼神不紧不慢,又瞥向另一个方向。
将要走到王懈籍被关押的那间牢房时,谢屹支抬手压住看到他就要行礼的几个狱卒,示意他们噤声。而后,背过手,谢屹支在牢房死角处站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