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没觉着好吃。
那是个很寻常的周末,宋阮没上学,奶奶接任教高三,周末临时帮忙监考,只留他一个人乖乖在家。
楼下日常传来中年男人熟悉的叫骂声,只是这次叫骂余音很长,传出了楼道。
宋阮的作业早就写完了,电视机里放着他最喜欢的西游记,孙大圣第三次识出白骨精,金箍棒一棒呵下,人形化成白骨。
可他现在分不出半分心思为孙大圣气愤,从楼下动静响起时便将电视机声音调小。
宋阮在楼上注意很久,循着声音趴到窗口,暴躁的中年男人喝得满脸酡红,一手扯着男孩往太阳底下站,骂骂咧咧半天挥手指男孩,后面径自上楼。
夏天虽然已过,但是榆城九月的日头仍然烫人,悬挂在透蓝天空的火球得把人烤化。
宋阮耐心趴了五分钟,哒哒哒跑进卧室,翻出床头的粉猪猪存钱罐。
取下肚子上的黑色小圆的塞子,叮叮当当掉落出一毛毛的硬币,最大的只有五毛。他存不住钱,一块钱的硬币早早被宋阮偷摸用去买两毛一片的辣条和酸条甘等小零食。
认认真真合算出一块钱,他拿好钥匙跑下楼去林奶奶的便利店买了最喜欢吃的冰棍,不仅自己能吃,还能分给别人。
宋阮靠近男孩时,他一直没看自己。
小孩大方递出白色的小冰棍,坦然的善意在烈日底下传递。男孩终于抬头,小脸瘦弱黢黑,呈不健康的模样。
八岁的宋阮在烈日里呆不住,小脑袋不一会儿浸满汗水,可爱的鼻尖滴落汗珠,他低头,很小声地问男孩,“好吃吗?我觉得荔枝口味是里面最好吃的!”
说着,他又从包装袋里翻找,捏出一根粉色的冰棒,“草莓味也好吃!你尝尝!”
也许是太热,也许是宋阮的坦诚热情,脚底因长时间站立麻意上窜,靳越舟盯着飘凉气的粉色冰棍没忍住吞咽口水,接过后吃完,面对那双溢满亮光的眸子,他错开视线,“荔枝味的好吃。”
得到肯定,宋阮脸上笑容更开心,“我叫宋阮。”
小时候的宋阮很可爱,五官还没张开,脸颊肉乎乎,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像极了晨曦时还未绽放小玫瑰,鲜嫩粉红的花瓣沁着露水,柔美又芳香。
冰棍工业糖精带来的丝丝甜意远不如宋阮的笑容与善意。
靳越舟没有任何玩具,他只在高昂精致的橱窗口货架上匆匆瞥过几眼同龄人拥有的东西。直至于此,他也从未奢望。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都觉得宋阮是应该摆在橱窗里售卖的精致水晶娃娃,漂亮又珍稀。
“我叫靳越舟。”太久没说过话的嗓音艰涩,靳越舟慢慢开口。
宋阮是精致的水晶娃娃,没读过一天书的靳越舟往后增加了描述,是个容易受伤和破碎,需要小心呵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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