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玄,或者说现在的罗非白低下头,听到外面在下雨,儋州百官还在这个府邸里。
她们却介入了多年前帝国的秘事。
但过去了吗?
窗户,风吹雨打,竹影绿意斑驳憔悴,雨丝落在窗户上。
是啊,下雨了,没有火了。
可是老太太走的那天也下雨了。
又冷又热的,她这一生。
“怎么觉得每一天,都那么漫长。”
她喃喃问。
“像极了那个老头子每天都在跪祠堂,他怎么熬下来的?”
周燕纾说:“也可能是跪太久了,起不来,所以索性一直跪着。”
罗非白笑,没了往日身份,她跟这个曾经的未婚妻反而能戏谑调侃过往了吗?
“现在想来,我毒杀他那天,老太太可能就在暗室那里,瞧见了。”
“她倒是什么都不说。”
“奚家一宅子,也就俩老的段数如此高,别的那些真真一窝天真无邪的菜岔子,笨得很,那老二被我赶走时,还在骂骂咧咧还说不该趁我病重时给我摘李子送李子,狼心狗肺”
“那李子酸得我以前村子里的狗都不吃,老太太那样慈和的人都嫌弃。”
她絮絮叨叨说着,有点回光返照回忆过往。
可能这些,这些年她单独是不敢自语的。
又憋着太久。
周燕纾笑了,想要说些什么,这人又迷茫说了从前憋得要死的机密。
“老太太是怎么忍住配合老头子照顾我的。”
“我若是她,先杀老头,再杀我。”
“那老头,亲手杀了他们的儿子。”
“乱刀砍死呢。”
“桁帝那人,知道的时候都变脸了。”
“他敢反省自己有这样的魄力吗?他不敢。”
“一个个的,还不如几个老头老太太有魄力能忍”
周燕纾垂下眼,深深叹息,捂住罗非白的眼。
“你,不要一直看着别人的一生。”
“这不是你的错。“
罗非白低头,掩了放毒血吊命的手腕可怖伤口,困倦至极,昏昏沉沉说。
“所以啊,我不要爱世人。”
“也不要世人爱我。”
“都太短命了。”
“死得怎么能比我还快呢给我到底用的是什么药啊”
“难喝。”
她睡过去了。
没多久,言洄进来,眼底都红着,看到周燕纾正细心温柔替人掩好袖子,擦拭手指上沾染上的脏血。
言洄走近,又止步于三步外。
“他是男子,男女大防,应当是我来照顾她。”
周燕纾有点想笑。
这人跟桁帝某种意义上不愧是父子。
偏执,偏执于己见,也因为这种偏执入穷巷,瞧不见别的,又总在最后关头不得不做最惨烈的决断。
回头,又总觉得决断是错的。
“其实当年我提议过,若是不成婚,我助你造反,弑父杀君。”
“你没选。”
“现在可后悔?”
言洄默然。
周燕纾不紧不慢将被脏掉、贴身手帕亲自放在水盆里面清洗。
“你跟陛下都一样,不够狠。”
“但哪怕是天潢贵胄,也素来没有两全其美之法。”
“帝王有遗憾,有不得已,何况太子。”
言洄压了嘴角,仔细查看罗非白的衣物,仿佛在判断这位协议中的太子妃是否对他的公子做了不轨之事似的。
“那你呢?”
“你可有遗憾之事?”
“周燕纾。”
周燕纾背对着他,洗着手帕,也看着外面。
“当年,我问过她。”
“要不要跟我回北地。”
“也问过她,要不要杀了你跟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