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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继续工作吧。)”

今日是个平安夜,苏溪和雅克提前三个小时给自己放了假,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夜色漆黑一片。

隔着天际的小雪,一个年轻的金发年轻女子已经闪了两次灯,围着围巾从车上走了下来,冲着雅克用力挥手。

“(难怪平安夜不用回法国,原来有人等你。)”

苏溪也冲着远处挥挥手,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冲着身旁的雅克打趣道。

雅克心有惭愧,似乎是在担忧苏溪今夜孤身一人,提议道:“(要不我们三个一起去喝一杯。)”

苏溪嗤笑,然后递给这个单纯小伙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想去河边散散步,和国内朋友打打电话,你快去约会吧。)”

听到苏溪有约,雅克这才放心下来,两人互相说了简单的圣诞祝福,他转身走向了亮光的车。

苏溪的包里,有一盒久久未拆封的香烟,买于三个月以前,她压力最大的时候,白天忙于车队,晚上要做分析做到凌晨,每天都很疲惫,喝咖啡续命,心脏时常跳动到她难以呼吸的程度,仿佛下一秒就要衰竭了。

那种压力大到想吐的感觉一度找上了自己,于是她还是买香烟备上,心想实在太焦虑就抽一支,比起被压力压垮,她还是宁愿牺牲健康,但是每次她都恰好咬牙撑过去了。

撑过去一次又一次,好像一切都变得没那么艰难了,她的成果出现了,于是从来都没有抽烟。

半夜下班回家的路上,她会步行回家,可以在路上把玩着打火机。

至于什么时候发现当年杜修延送给自己的打火机表层是铂金的,大概是因为这打火机真的耐用,没有一点生锈和变色的迹象,是稳定金属,后来才想到这好像确实是铂金,也幸好是这个材质,才可以几年来跟随苏溪辗转多个城市。

下班的路上又陆陆续续落了雪粒子,英国的天气有种粘稠感,下雨不够畅快,下雪也遮遮掩掩,空气中没有绝对的湿度大,却又总是雾蒙蒙,树叶和枝干上都是薄薄的让人不快的水膜。

苏溪走到河岸边,边上唯一一个长椅,长期随时都有老人小孩或者约会情侣坐在上面,但是今日整个河岸线都空无一人。

不知是谁在一块烂木头上画了圣诞老人,此时木头也在树丛中无人理睬,水珠冲刷几日,有些掉了颜色。

苏溪用纸巾擦了好几遍,也没能将长凳上的水汽彻底擦去,所幸冬天穿得厚,她孤身一人坐在了长凳上,双眼看着漫散起伏的河流,在月光中粼粼发光。

河水是不分季节的,如果不是遇到极端寒流,河面不可能结冰,一年四季就这么毫无变化地流淌,河流本身不便,但是每一秒的河水都将成为过去,无数水滴汇入沧海,无一滴能被找到。

苏溪看到赵蔓给她发来的圣诞祝福,心想国内现在是凌晨,还是先不打扰她了。

正想着,赵蔓回了一个电话。

平安夜来自国内的电话,是意外的惊喜。

“苏溪,我听到你那边的风声,你是在外面吗?”

赵蔓在苏溪接起简单说了声喂之后就敏锐发现了这个细节。

永远逃不过细腻人士的观察力。

“嗯,最近在改论文,今天提前结束,让自己放松一下,你最近如何?”

苏溪先一步问了一下,以避免赵蔓注意到自己孤身一人的事实,造成不必要的担心。

赵蔓的声音,愉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午夜难免的沉重。

“我挺好的,应该能顺利拿到保研名额,不出意外明年的现在我已经是东城F大数学系的研究生了。”

赵蔓本应该去年夏天毕业的,但是由于之前家里出了问题休学过,于是比正常流程滞后一年。

上次一别,苏溪给赵蔓打去一笔钱被她全额退了回来,原因是闫家决定资助赵蔓完成学业。

赵蔓那几日一直在电话中说着感激,感激很多人,感激生活最终没有抛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