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人多,她人到一会儿走个过场就可以了,若是她觉得不自在,早早离开也没什么。
家宴还未开始前,谢珣带着她去拜见了两位皇叔,三皇叔和蔼,三皇婶瞧着也亲切,笑容和煦地与她说了会儿话。
先前在红叶林已经见过的那位七皇叔,已经送过她一把匕首,这次又送了她一盒南境海域海域产的珍珠,颗颗圆润硕大。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珍珠,而且有十颗之多,泛着柔和的光泽,甫一打开,便叫身边的人连连称叹。
姜荔雪觉得太贵重了,有些不敢收,毕竟她只是太子良娣,并非太子正妃,受之有愧。谢珣将锦盒阖上,推进她的怀中:“皇叔给的,便收下吧。”
方才未给她见面礼的三皇婶面露尴尬,忙褪了腕上一只翡翠镯子送给了她。
家宴初始倒是一派祥和,太后忙着关怀着十年未曾回京的谢瞻和那位三皇叔,其他嫔妃的孩子们也叽叽喳喳说些喜气祥和的话,讨得太后一直笑,自然也就没工夫理会一直默默用饭的姜荔雪。
姜荔雪迅速填饱了肚子,与身边的谢珣说了一声,人便抱着那盒装着珍珠的锦盒悄悄地离开了。
等到太后终于想起她时,往太子身边一瞧,他身边位置空着,那个良娣早不知到哪里去了?
姜荔雪抱着锦盒往东宫走去,今日宫里的贵人大都在祥福宫,故而侍卫们也都去祥福宫附近巡守了,太监宫女们也都去那边侍候,偌大的皇宫,除了祥福宫,其他地方都冷冷清清的。
好在姜荔雪本就是个喜欢冷清的性子,她巴不得旁人都不来打扰自己,一个人走在宫中的小径中,分外自在。
只是走着走着,便莫名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可回头瞧去,却身后却空无一人。
可是身后分明有窸窣声响,不远不近,又许是她听错了。
姜荔雪吓得汗毛乍起,步子也慌乱起来,她抱着锦盒小跑起来,可是因为实在太紧张,怀中的锦盒掉了下来,珍珠撒了一地……
呜呜好害怕,可是还要捡珍珠。
宫灯昏暗中,她蹲下身来,慌手慌脚地找珍珠。
一共十颗珍珠,却只找到了九颗,另一颗怎么也找不到,她又不敢去远些地方找,就近找了一会儿后干脆放弃了:回去之后叫东宫的侍卫出来帮她找吧……
于是抱着盒子就要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哎,珍珠不要了?”
楚国没有派人来告哀之前,谢珣只当七皇叔久别归京,探望亲人,怀念故人。
可偏偏在七皇叔归京后不久,楚国的讣告便紧随其后而来,他这个储君责无旁贷要出使楚国,京城便只剩下淑贵妃党羽与七皇叔。
倘若他在抚州与淑贵妃的父亲周炎打个两败俱伤,淑贵妃在京的日子定也不好过。届时鹬蚌相争,得利的渔翁又会是谁呢?
七皇叔远在南境,却对京城的事情了如指掌,他离京的这十年,还如此关切着京城的事情,不得不让他多疑几分。
他无法推拒出使楚国的任务,只能与父皇提议,想让七皇叔陪着他一起去楚国。
父皇多少也知道他心中所忧,并未将他的心思点破,犹豫了许久便也同意了。
圣旨落下之后,他便开始筹备出使楚国的赙赠与誓书。
姜荔雪一直不知道此事,直至他启程的前一日,才将此事告诉了她。
如今两人感情正浓,蓦的要分开那么久,姜荔雪自是不愿意,提出要跟着他一起去处过。
“此去路途遥远,或有不平,你莫跟着了,在家乖乖等孤回来。”
“不行,殿下走了,我晚上会睡不着觉。”
“就那么想不想跟孤分开?”厚厚的青色帷帐落了下来,隔绝了外面的阑珊烛光。
帐内一片昏暗,只有铃铛作响,偶尔有几声男人的喟叹。
姜荔雪从震惊到羞愤,再到羞耻,好像一条被人抓住尾巴按在砧板上的鱼,逃不开,甩不掉,无助的躺着,任由那人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