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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中意的继承人。

御案上的密信,是给镇国侯打完仗后预备的催命符,无论是输是赢,镇国侯一族不留。

太子只要打开看了,就必须做出选择。

他培养出的太子,他最为了解,太子一定会把超出掌控的事,扼杀在摇篮。

比如杀了他这个皇帝继位,烧毁密信保住将军。

瞧太子那双眼睛……多傲气啊。

先帝倏地将口中喉间堆积的血咳出,气若游丝道:“继位者,只要是朕和她的血脉,足矣。”

他根本不在乎死后,月商的江山被送到谁手中,师离忱是他亲自选出来的太子,以无数同根鲜血培养出来的王。

只要他在。

这个江山,就不会败。

他这个儿子,绝对绝对不会让事情,超出他的掌控,哪怕是要把月商送出去,也会送到一个认可的,能让天下安定的人手里。

先帝眼睛睁得鼓圆,瞳孔逐渐涣散……似回到年少,在江南等他的姑娘尚未梳起妇人发髻,眼中饶有光彩,朝他伸手——

小王爷,我来接你啦。

阿落,我来找你了。

师离忱面无表情的目睹先帝咽了气,抬手为他阖上不肯瞑目的眼睛。

“……”

殿内死气淡淡。

师离忱知道,但也不知道。

比如他知道皇帝刻意让他发现的密信,毕竟那么显眼的陷阱。

他也知道,皇帝要他亲手弑君,就像前几次一样,引导他除掉一个又一个兄弟。

愤怒是假,临终前的话也是真假掺拌。其实皇帝早就想殉情去见他母妃了。

师离忱感到可笑。

情种?他那十几个在坟墓里的兄弟不答应,满后宫的妃嫔也不答应。

但他不知道皇帝把他看得那么透彻。

师离忱看着先帝的尸体,眼神带着几分迷茫。

一夕之间,竟忽然间发觉,他从未看透过他向来荒唐的父皇。

父皇以性命给他上最后一课,让他舍掉所有的血脉之亲。

——哪怕没有多少。

“殿下。”乐福安踏进寂寥的殿中,看到已经死去良久的先帝,俯首道:“节哀。”

师离忱语调平缓,“你说……孤做错了吗?”

“殿下没错。”乐福安道,“殿下永远都不会错。”

师离忱情绪莫辨道:“倘若孤要你死呢?”

此话一出。

乐福安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直接双膝跪地,拔出袖间匕首往颈项最脆弱的致命点刺去。

“当啷。”

刀刃被飞来的药碗挡住。

气氛寂然片刻。

“活着吧。”师离忱用帕子擦拭手上的药渍,眼睑低敛,“孤只是没想到,是你违背了孤的旨意杀她。”

乐福安叩首道:“她伤及殿下性命,若留着她假死出宫,保不齐日后会有人得知真相,以她来要挟您。”

师离忱古怪地笑了一声,“别有下次。”

*

……又做噩梦了。

师离忱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起身,手挑开了床帐,唤道:“来人。”

眼眸一瞥,乐福安内殿椅子守着,听到动静便急匆匆地过来搀扶,“圣上小心,睡了这许久身子还没活动开,先莫下榻。”

“太医怎么说。”师离忱就着乐福安的手,喝茶水,润了润嗓子,瞧着乐福安眉头紧皱,笑着宽慰道:“别紧张,朕没觉得哪里难受。”

乐福安愁眉苦脸,“圣上还乐呢,太医令猜测是蛊,怕是都被种下去好多年了,一直吸食圣上的精气神,这些日子才初现端倪。”

师离忱不太在意,漫不经心道:“有解法了?”

“没呢。”乐福安温声细语道,“太医令去想办法了,他说是在南庙有位故交的道人,对稀奇古怪之症颇有研究,只是得他过去请,旁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