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者清,夏时重看出二人之间不似玩笑,急忙出声制止,神情肃然行礼道:“子秋鲁莽,我代他向殿下赔罪,还望殿下饶他一回。”
还没过上三招,就拜落下风,穆子秋这会儿更气了,听夏时重这般说话,顿时不乐意道:“功夫不如他我认了,你别求他!”
裴郁璟本就没打算杀这小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公子,哪里值得他动气,不过给个警告罢了。
再说了,小皇帝在意穆家,否则也不会让这小子来御前侍奉,真要把人杀了,以小皇帝护短多疑的性子,指定发疯。
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几次三番的折腾他,也从未透露过真正的想法,至少目前双方是平和相处的。
而这段时间,师离忱待他时,所流露出的几分浅显温和,甜得如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花蜜,难免叫人沉溺。
所以他打心底里,不想真的变成帝王的敌人。
裴郁璟冷嗤一声,松开了擒在穆子秋脖子上的五指,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穆子秋脱臼扭曲的手臂。
真若为敌。
这只手,早被拧下来喂狗了。
见状,夏时重松一口气,行礼谢过裴郁璟高抬贵手后,他蹲下身去查看穆子秋的情况。
大理寺刑狱里,帮犯人卸臂接臂都是家常便饭,夏时重面不改色地按住穆子秋。
“咔咔。”
两声,没给人反应的机会,利落的把手接了回去。等穆子秋回过神来,只剩肩膀发麻的疼了。
他龇牙咧嘴地揉肩,“肯定是怪喝了酒,等我酒醒了……”
“酒醒了你也打不过裴殿下。”夏时重打断了他,“世伯说得没错,你真该多读读书沉淀一番。”
说完,他顿了顿,语气忽地严肃起来,“不过裴殿下一向在宫中行走,怎会来泌阳?你还要瞒我到何时。”
穆子秋哼了声,没好气道:“大理寺公正严明年纪轻轻就破案数件,升迁奇快无比的正四品少卿大人,你这大理寺莫不是走后门进的?连这都没猜到?”
夏时重沉默片刻。
猜到了。
遇到穆子秋的那一刻就猜到了,只是不敢确信。直到看见裴郁璟,才断定了圣上果真在外出巡。
“你快回去。”他深吸一气,就算此时街上行人稀少,他依旧压低了声音,以两人才能听清的语调道:“小聚什么时候都能聚,圣上安危不可忽视,赶紧去守着,万万不可玩忽职守!”
穆子秋两眼迷茫地被催促着走,他往前走了好一段路,快到客栈了,被酒意侵蚀的大脑才回过味来。
不对啊。
明明是圣上特许他随意走动,否则他哪敢外出和夏时重小聚,怎么在夏时重口中成了他玩忽职守?打架没打过也就罢了,怎么风评也变差了?!
*
县衙公堂。
鼓鸣声响。
师离忱高坐于县衙公堂对面的茶楼,在茶楼二层的外台静坐,点了一壶花茶,叫乐福安也一起坐着等瞧。
这两年月商律法逐渐完善严明,县衙这种小地方鲜少闹出命案,对于百姓来说这是难得的热闹,也好奇真相,故此县衙门口围满瞧热闹的人们。
瞧着人多,裴郁璟另辟蹊径,飞身跃到房顶,位置又高又隐蔽,能将府衙大堂看得清清楚楚,还不必与底下的百姓们相互拥挤。
死者为乡绅,疑犯为刘家娘子,县丞在高堂之上翻看案卷。
乡绅家中高堂尚在,来的是一位头发半百的老妇人,以及一名少年。
老妇人听闻自家儿子尸首寻得,昨夜就瞧了尸首,哭得两眼通红,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
方才府衙的鼓声刚刚响过,涉及此案的一干人才被带上来,县丞还未开始正式审案,老妇人便先张牙舞爪,狰狞着面孔去拉扯刘家娘子,“是你!你杀了我的儿!他可是秀才公!前途无量!”
老妇人声音尖锐,扯着刘家娘子衣襟不肯松手,嘶吼着宛若午夜厉鬼:“你要给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