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这又惊又喜,颇为自信的言语,嬴政眼神更加同情。倘若琉璃真的心仪他,又怎会屡次拒绝那些玉笄发饰,拒绝跟他回信,甚至这些年几乎没有提起过他。
有时候自信是好事,但在不该自信的地方自信过了头,就显得愚蠢又可怜。
侧头凝视着旁侧这个昔日好友,嬴政内心陷入纠结。说出真相,定会伤燕丹自尊心,可若不说,日后对方问起琉璃,一样会得知真相,说不准最后还会怀疑是他蓄意扣下那些东西的。
再三思忖,他清清嗓子,道:“你跟寡人去一个地方。”
燕丹不疑有他,跟着他拐上曲折游廊,向章台宫后殿而去。
两人前后走进君王寝殿,嬴政示意燕丹在外间等着,自己则快步走进内殿,不多时托着一个木匣子走了出来。
燕丹狐疑盯着木匣,“这是何物?”
嬴政将木匣子放在牗扇下的案几上,讪讪摸摸鼻子,解释:“那个,实则你误会了,她只是单纯不想嫁人而已,其实与你无关。你遣人送来的发饰玉笄,她当时并没有收下,而是嘱咐寡人遣人送还给你。”
“寡人当时年少,心智不成熟,认为把东西送还,恐会伤及你自尊,遂就全收在了这木匣子里,想着有朝一日找个机会,与你解释清楚。”
燕丹铁青脸色上满是难堪,他弯身蹲下打开木匣,里面琳琅物饰刺痛他的双眼。先前有多自信,此刻便有多狼狈,那些满溢心间的喜悦也顷刻烟消云散。
拿起一枚玉笄,他自嘲道:“这些年,你每次将新的发饰放进这木匣时,是不是都会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没有… … ”
“既然没有,你为何不早些向我言明?”燕丹声音突然高亢起来。
面对昔年好友的质疑,嬴政蹙眉,不由也提高了声线:“寡人说了,是因怕伤你自尊!”
这件事情,他初衷本是好意,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对方到了而立之年,仍旧会幼稚到在乎所谓的自尊心。在这乱世之中,若人人都固执在乎脸面自尊,那将会有数不清的人羞愤自杀。
燕丹大力合上木匣,失望感喟:“因为年少的羁绊,我以为纵使你贵为秦王,我们仍然可以如从前那般。十一年间,我改变的只是外貌,而你改变的却是那颗心。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看我笑话?”
听到这番话,嬴政更加失望,方才的纠结、担忧,哪里还有一国君王的样子。在得知燕王要将燕丹送来秦国为质时,他是替昔日好友难过的。在他二十年的生命里,除了父母,对他最重要的便是琉璃、樊尔和燕丹了,在邯郸那段艰难岁月里,他们对他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救赎。
这世间,他最讨厌的身份便是质子,也从未想过幼时好友会受制于秦国。
在此之前,嬴政甚至想过将来绝不因任何恩怨为难燕丹,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会因曲解他的善意而恶意揣度。
“你若执意认为寡人是想看你笑话,寡人解释再多又有何用!燕丹,爱而不得并不是什么丢脸之事,你何时变得这般敏感多疑!”
正在气头上的燕丹哪里听得出那话里的真正意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嬴政在内涵笑话他。挥袖将木匣子扫到地上,他转身愤而离去。
春日和煦阳光洒进殿内,款式多样的发饰在光线下流光溢彩,有些刺眼。
单腿屈膝斜倚在殿脊上沐浴阳光的武庚,将殿内发生的一切全听了去。
当年,他离开殷都,随着恩人回到邯郸后不久,便见过这位燕国太子。说实话,生前他也没有多少情感经验,但就是能看出那位燕太子的心思,可能当时少年人心思太过明显了。
时隔十多年,依照人族年龄,燕太子这个年纪早就该娶妻生子的,也不知他为何能躲过父母的安排,迟迟没有娶妻。当然,也有可能他没娶妻,但生了子嗣,这种在王室也算很常见。
琉璃是鲛人,更是继承者,自然不可能与一个人族王室太子发生什么感情纠葛。
对于这件事情,武庚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