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吕不韦不曾料想到,那两位楚国剑客会得知宫外密林行刺之事,甚至还主动找到他求援。他知道二人对君王没二心,也不关心他们究竟是不是楚国人,他就是十分好奇他们是如何得知准确地点的。
“那… … ”甘罗犹疑须臾,还是问:“相邦明日还要入宫询问那二位剑客吗?”
“去,当然要去。”
吕不韦大步向着相府而去,眉眼间笑意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翌日,议政殿上,众臣子得知赵屹行刺君王之事,一片哗然。
端坐在王位上的嬴政缄默不言,注视下方臣子们争论不休,右边面颊上那道浅淡伤口还未彻底结痂,在冕旒的遮挡下,众人并未发现。
魂魄武庚看着众臣子愤慨激昂,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当年父亲一意孤行,议政殿上也是这般情形,他们当众指责父亲的错处,父亲震怒治罪众人,那也注定了大商的灭亡。
昌平君熊启,率先出列上前一步,双手置于身前辑礼。
“大王,春平侯行刺君王乃是死罪,臣以为,此事要治罪赵屹,也要问责赵国。”
嬴政张嘴刚想表达意见,就被吕不韦截了话头:“治罪当然是要治罪,可,赵屹在赵国毕竟举足轻重,惩治可,但杀之不可。公子堰有意让他死在大秦,想以此讨伐大秦,故赵屹绝不可杀。”
“寡人以为,相邦言之在理。”
这一次,嬴政没有与吕不韦唱反调。赵屹救过他一命,他想借此还了这个人情。
吕不韦没想到少年君王竟然破天荒同意自己的观点,他眼神复杂看着那双愈发深邃不可探得双目。
对于赵屹的处置,众臣虽不满意,但也只能如此,他们都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王室为争王位权利,兄弟相残也不是没有,就怕是公子堰真想借秦国的势杀了春平侯。
散朝之后,吕不韦没有着急回相府,而是借口调查行刺之事,跟着嬴政去了后殿。
今日天气不错,暖和不少。
樊尔一早便去成蟜那里传授剑术了。
琉璃裹着狐裘窝在牗楣下晒太阳,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清俊身影,她侧头看去,发现少年君王后面竟还跟着那个吕不韦,不用猜也知道对方前来是盘问昨夜之事。本以为只是说说而已,她没想到那人是认真的。
也是,换作是她,多多少少也会怀疑。
无奈起身,对不远处的人颔首,算作打招呼。
君臣二人,先后走进殿内。
琉璃没有迎上去,而是重新盘腿坐下,亲自斟了两觞茶推到对面。
“请坐。”
嬴政率先脱掉履靴,在琉璃对面坐下。
吕不韦犹疑片刻,才提衣上前在一侧跪坐下去。
琉璃单手拿起耳杯,慢悠悠晃着,语气轻缓:“没想到相邦真是言出必行。”
“职责所在,吕某这也是在履行公事,不是有意刁难先生。”
吕不韦今日语气友善,眉眼也蕴含了笑意,与昨晚判若两人。
又一次听到‘先生’二字,琉璃还是身心不适。
“你们是不是看不起女子?”
“甚?”
乍一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询问,吕不韦没反应过来对方是何意,他只是照例来问询有关案件之事。况且,他若真看不起女子,早做主把她这位剑术师父换了。
琉璃直勾勾盯着吕不韦,一脸认真问:“为何你每次都称我为先生?据我所知,你们大多是把男子称为先生的。”
吕不韦怔愣须臾,失笑道:“你误会了,称你为先生是表示尊重的意思,先生这一称谓严格说来并不是男子专属,女子也可以被称为先生,女先生。”
女先生?琉璃眨巴了几下眼睛,人族各种尊称真复杂,她讪讪摸摸鼻尖。
“相邦想知道什么,直言便是。”
吕不韦先是看了一眼旁侧静默的君王,呷了一口茶水,才道:“还是昨夜的问题,你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