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章爵死了的事。荀先生认出那枚玉麒麟,她居然真盼着死了的是裴家大公子。
可是再怎样避而不见,终究也是不能自欺欺人。
所以她才亲手验尸,要自己去认认真真看个明白。
是她亲手给阿爵验了尸,验得整个人都清醒了,将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知晓那个要随自己走又很不会说话的英俊少年已经死了。
是真真正正死了。
阿爵死了的样子很可怕,整张脸也是血肉模糊。可谢冰柔知晓是他了,这样看着,居然也并不觉得害怕。
她只觉得很亲切,也很悲伤,泪水也从她眼睛里一滴一滴滚落下来。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接受章爵已经死了。
然后她便捧住那张可怕的脸,主动亲上了死人的嘴唇。
唇瓣尚有一丝活人的温度,却已经没有了炽热生活的灵魂。
那也是两个人最后的一个吻。
然后那时候,谢冰柔就告诉自己,这件事情还没完。
卫玄十分会摆布言辞,将他自己说得十分要紧,说得天下若无一个卫玄,就一定会天下大乱一样。
可实则这样世事里,原本也没什么谁离不开,少了一个卫玄,也没有什么要紧。
沈淮安已经死了,地方上的藩王与朝廷形成相互制衡之势。少了一个在京中拿捏皇室的权臣,也没什么要紧。
她也为天下苍生考量过了,为了大胤的大局退让过了。那日她替卫玄去须,空气里都是皂角水味道,她手握利刃,离卫玄颈项也不过咫尺之遥。她精通验尸之术,熟悉人体结构,知晓怎样利落割破一个人的大动脉。
那时她不也没有刺下去?
谢冰柔已经隐忍了许多了。
从踏足胤都开始,她已经捉摸着如何杀人了。
细细想来,这京中想杀卫玄,又敢杀卫玄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门吱呀一下被推开,然后她便看到了太子。
她素来与之没什么交集,可却又清楚太子是怎样为人。他冷酷无情,刻薄寡恩,又自以为是。昭华公主对他心生怨怼,裴妍君这个结发之妻也与之情意断绝,如今京中上下也皆对太子颇有微词。
谢冰柔也相信这其中并无误会,甚至卫玄说过的太子遣使欲杀他,卫侯大约也不屑说这样的谎话。
这样的一无是处,冷酷无情之人,却大约是京中唯一能杀卫玄的人了。
卫侯这一次回来,声望也是高到了极致了。京中百姓十分欢喜,朝臣也纷纷称赞,元后更将卫侯十分抬举,只盼将他架一架。
这么时候,这般不识大体的,又不知避让的,也只有这位大胤储君太子殿下!
哪怕是皇后娘娘,此刻必然是会有所退让。元后连沈淮安都能容得,更不必提卫玄了。
太子也看到了谢冰柔了,他若有所思,眼中自有盘算,大约是盘算如何使得谢冰柔依从。
谢冰柔却踏入房中,轻轻伏跪于地:“臣女谢冰柔,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无恙,臣女心中十分欢喜。”
她行的是伏地大礼,便是太子也微微有些讶然。
太子以前见过谢冰柔几次,印象也不算深,不过谢冰柔似乎也不是谄媚讨好性子。
看来谢冰柔是胆小,见自己如此相请,于是便生出这般畏惧。
太子凉凉说道:“也不必如此。”
谢冰柔已然起身,仍跪坐于地。
她柔声说道:“臣女今日来,本也是要来见太子,想送太子一件大礼。”
谢冰柔耳垂细小,挂了两枚耳坠,摇曳间倒也别有风情。
她手指一扯,却硬生生将其中一枚耳坠撤下来。
那时卫玄中了药,口里说要娶谢冰柔,谢冰柔砌词拒绝。卫玄虽不甘心,好似也打消了那个主意,却吻了谢冰柔耳垂一下。
谢冰柔体温稍低,卫玄的温度却很灼热。
如今那片被卫玄吻过的耳垂却飞快渗出鲜血,也热辣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