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璧嗓音里仿佛也有些捉摸不定的宠溺味道,好似既然谢冰柔提了这个要求,那些陈年心结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
元璧又望向谢冰柔:“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早不新鲜,没什么了不起。而且,你又特意恳求了我。”
元璧话语渐渐有挑明的味道。
谢冰柔面上也流转一缕歉意,旋即又温声说道:“可元公子比这位石大人强得多。你克己自律,绝不似他那样胡闹。”
元璧又笑了一下,他没反驳,好似认可了谢冰柔的话,可却想到自己那个难以启齿的暗疾。巨大的压力使他总是腿疼,
他突然发现自己今日话特别多。
元璧一向话不多,别说如今日益沉郁,便是顺风顺水的少年时期,他也绝不是个话多的人。
可谢冰柔却十分擅长挑起话头,逗自己多说几句话,就连些自己藏在内心深处心思,居然都对着谢冰柔说了些。
元璧可并不是个喜欢坦诚之人,哪怕只坦诚部分,也令他自己十分惊讶了。
这时节,二人已经到了石府。
元璧瞧了谢冰柔一眼:“你既不愿以宫中女官身份问案,那不若让我递拜帖。”
他猜出谢冰柔盘算,不过顺一下她也无妨。
更何况他也想跟谢冰柔讨些东西,不过却不能和谢冰柔说。
谁料谢冰柔竟笑盈盈说道:“那倒不必。”
谢冰柔解释:“大兄认识客居在石府的一位族中子弟石安,算来也是石修堂侄。他特意打过招呼,让我今日前来拜访。”
石安与谢令华曾为同窗,二人皆有才学抱负,性子也十分相投。石修怜其才,故养在府上助其求学谋官,也是大家族一种发展根基的常规做法。
谢令华外出游历也不是白游历,人家也编织出一道强悍的关系网。
比起谢济怀的眼高于顶,谢令华的这些关系网倒是很实惠,只要使的力巧妙,就能办大事情。
谢冰柔心里也觉得自己这位大兄是既踏实,又有本事。她求到谢令华跟前,未曾想谢令华还真有办法。
谢冰柔心里甚至忍不住感慨,大兄,你如此有求必应,会让妹妹盯上你更加放肆的。
元璧倒微微有些不快。
他本来看透谢冰柔那些个伎俩,都已经决意顺谢冰柔意思让她利用一把,未曾想谢冰柔居然早有安排。
这一时之间,元璧心尖儿倒微微生出了些失落之感。
大约他也是盼望谢冰柔能对自己求一求的。
待入了府,谢冰柔也见到了石安。
石安如今还在求功名,尚无财力与官职娶一名名门贵女为妻,故纳了个小妇阿贞照拂打理自己的饮食起居。
阿贞与府上女眷相熟,也请来了府中的家伎惠娘。
惠娘与死去莺娘相熟,自是对莺娘多了解一些,只是大约并不会跟廷尉府的差人多说什么。
如今谢冰柔私下相请,也是盼望惠娘能多说些内情。
惠娘却很紧张,谢冰柔容貌温婉可亲,惠娘自然并不是怯她。可惠娘却禁不住多望元璧几眼。
元璧气质温和,但到底出自名门,自也有些倨傲之气。哪怕元璧不说话,也有几分气度给透出来。
更何况惠娘是识得她的。
不过谢冰柔也有几分计较,肚里早想好了说辞。
她轻柔说道:“惠娘,我也曾听得些传言,只说莺娘死前曾与章爵章司马亲近。此话我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晓与莺娘之死有没有关系。你与莺娘亲近,大约能知晓些内情。可若因此招惹什么祸端,也是无妄之灾。”
“可你若是在人前将这些话都说透了,别人反而有几分忌惮,也不好对你如何。”
说到了这儿,谢冰柔还意有所指的看了元璧一眼。
元璧当然看出谢冰柔搁这儿疯狂暗示。
若凶手真以为惠娘知晓什么,说不定会杀人灭口。既然如此,惠娘还不如将所知之事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