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斜的车道渐渐变得平坦,李晓沃把手掌按在电筒前,停在原地仔细听了片刻,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他把手挪开,让光亮洒入黑暗。
这时他看到,前面的车道旁,站着一个人。
那人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当电筒光笼罩在身上,那人迅速回过身,朝这边望了一眼。
李晓沃浑身毛发都快炸起来了。
他清楚地看见,那人眼里有两团绿色的亮芒,鬼火似的,在黑暗中熠熠。
电筒的续航不太稳定,光源忽然几下闪烁,那两团亮芒便飞快消失了,好像只是光暗骤然变化时产生的视差,仅仅存在了那么不到一秒。
可李晓沃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想找什么“可能是眼花了”或者“大概是错
觉吧”之类的借口,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他虽然身体素质不太好,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但一向耳聪目明,既不是近视眼更不是老花眼,他知道自己没看错,他发誓!
李晓沃的警戒水平瞬间飙升破表,远远站着不靠近,打量那人问:“你是青璇姐姐的男朋友?刚才地下发生了什么?青璇姐姐人呢?”
那人不说话,只略侧着头,审视的目光远远扫来,同样在观察着李家父子。
片刻后,他似乎对他们失去了兴趣,重新回过头,仍然面对身前那辆黑色轿车。
“晓沃,这个人好像有点问题。”李金杰凑在耳边低声道。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李晓沃紧皱眉头,慢慢往前挪,电筒的光圈始终绕着那男人打转。
距离接近,很快他看清了那辆黑色轿车凹陷的车顶、碎裂的挡风玻璃、躺在引擎盖上满头是血的尤青璇。
“青璇姐姐!”李晓沃心里一跳,赶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虽然微弱但仍然平稳,她没死。
李晓沃瞥了眼车边,男人仍旧用那种不带温度的审视,盯着车盖上的尤青璇,然而对于她头上手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他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他们真的是情侣?
李晓沃心里嘀咕,试探着问道:“我们是不是先把青璇姐姐搬下来?”
男人双眼的焦距慢慢移动,最后定格在李晓沃脸上,“为什么叫她姐姐?在我记忆里,她家里只有她一个,没有兄弟姊妹。”
李晓沃一怔,急忙解释,“我们早上在医院里认识的,她比我大,我肯定得叫她姐姐啊。”
“你们认识才不到一个小时。”
“……这种称呼很常见吧,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
“如果不是本身社会关系中的固定角色,称呼就能体现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映象、看法、内心希望达成的关系。你对她表现得很亲近,冒着危险到地下来查看,发现她还在喘气时明显松了口气,这都是没有由来的吗?仅仅是因为她面相很和善?看起来像个好人所以不希望她死?还是你试图借助她达成什么目的?你叫她姐姐,是潜意识在依赖她?后面那个人应该是你父亲吧,为什么对直系亲属反而要保
持着安全距离?因为觉得他靠不住?也是……这模样一看就知道靠不住,所以你试图另外寻找出路和保护,嗯,原来如此。”
最终得出了结论,男人自顾自点了点头,似乎完成了一个重大课题,很是满意。
“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李金杰气得七窍生烟,用力拉过李晓沃,跟那人保持距离,“我早说过不要跟这些人混在一起,简直莫名其妙!”
一连串问题劈头盖脸,被人如此直白地剖析,李晓沃也觉得无比难堪。
他飞快瞥了李金杰一眼,却还努力忍着小脾气,想再询问些信息,“青……这姐……她……”
李晓沃忽然间张口结舌,不知到底该怎么称呼尤青璇,最后只能模糊道:“人还昏迷不醒,我们站在这里讨论这种话题,不合时宜吧?”
奇异的是,男人竟然还能笑着开口,“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