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恬给他拿了纸抽,还抽了几张纸递给他。
“谢、谢谢。”老李接过, 先擦了擦鼻涕, 再擦眼泪的时候, 看着手里的纸忍不住站了起来,“这、这也是纸吗?”
“是纸。”阿恬看着他, “用吧,李叔, 这纸不贵。”
怎么可能不贵。
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 老李一边吸着鼻涕一边擦眼泪, 越擦越多。
计蒙看不下去了:“你再哭,就要用更多的纸。”
一句话成功封住了老李的哭腔,沉入泥淖的悲戚被卑微的意志拉扯了出来,他拘谨的用完了一张纸,便再也不肯用第二张了。
阿恬有些责怪的看了计蒙一眼, 举着餐巾纸的手放了下来。
“饭有点凉了,我给你热一热吧。”阿恬说着就要去端碗,却抢先被老李夺了过去。
“不用不用,就这点儿, 马上吃完。”说着,老李重新坐下,扒拉着碗里的饭。
但众人都发现了,这人虽然嘴上说着快吃完了, 但剩下的那几块肉, 他恨不得拆成沫,一粒一粒的慢慢吃掉。
“还有哦, 你吃完了还能再盛。”阿恬善解人意的讲。
老李的脸闷在碗里,摇了摇头。
如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老李同碗里的肉,最终也还是要告别的。
不过好在,它们会先安抚好老李念念不舍的味蕾,再进入胃部,为他提供精神上的寄托。
看起来,老李真的吃撑了。
他呼吸都有点困难:“好久没有这样痛快的吃肉和米了,一次性吃不了那么多,这一碗实际上都多了,我只是忍不住,太好吃了。”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隔着墙壁瞅了眼外面,眨眨眼,不太懂。
最后由禾畟发问:“你刚刚还说你的车子上拉着肉,那不是用来吃的吗?”
老李摇了摇头:“那是祭品,虽然剩下的拉了回来,但对于全村人来说还是太少了。”
祭品?什么祭品?
这事儿阿恬最有怀疑的权利,她一个一个从计蒙开始挨个看了过去,结果只要是被阿恬看的人,全都使劲摆着手,示意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
“村子里还有不少孩子,他们长身体,那点肉,都不够他们分的。”老李说着摸到了腰间,结果摸了个空,咂咂嘴,最后喝了口茶。
青森小馆没有烟,再说,就算有,阿恬也不会让他抽。
“那米呢?”禾畟又问,“吃不到肉,粮食总能管饱呀。”
“粮食,也快吃不上了。”说完后,老李似乎又老了几岁,“番薯配合着粮食充饥,再过过,可能只剩番薯了。”
阿恬一直没说话,她思讨这老李的穿着打扮,刚刚似是摸烟袋的动作,联想到他提的祭品。
“李叔,外面车上的祭品,难道是祈求丰收的祭品?”阿恬试探性的问。
“是啊。”老李沉重的叹息,“年年祭祀,年年没有好转,但,除了祈求上天,我们什么也做不到。村子里有些人受不了,早早就离开了,还有些人无法承受长途劳顿没有动弹,还有一些离不开这片土地,也就还留在这里。”
“他们心里想着啊,或许啊今年就好了吧,今年不好,明年可能就好了吧。”老李说着,眼睛里又闪起了水光,“林子里的动物也越来越少了,再继续旱下去,动物也要跑光喽,到时候,连祭品都找不到了。”
老李打开了话匣子,已经不是回答谁的问题了,更像是漫长的无助中的一种倾诉:“年轻的能跑的都跑了,村子里剩下的全是老人和孩子,故土难离的只是少数,幸亏还有个猎户。”
“但吃不饱,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吧?”满脸的皱纹更加深刻,“三年了,我们还能坚持多少个三年。”
计蒙同禾畟还有示土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阿恬看了一圈他们,随后回到操作台上,用可降解的一次性饭盒给老李盛了一份盒饭。
这次没有将红烧肉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