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的腹诽说出来了。
边烬琢磨了一下,大抵明白沈逆是在嫌弃她古板。
她以为自己这段时日已经很努力在表露爱意了。
将沈逆揽入怀中,试着多说些情话:
“我当然不会把你往外推。你若不在我身边,我该如何是好……”
边烬的话断断续续进了沈逆的耳朵里,将甜意吹入她的梦境,荡起一层浅笑。
……
睦州,安王府。
寂静的寝屋内,少女突然坐起身,喊道:“裴寂——”
双臂猛推,想要把李极推开,却推了个空。
气息紊乱,浑身发痛,曾倾洛额前都是冷汗,好不容易拢回了些神志,她抬头望向四周。
奢华的寝屋,陌生的陈设,让她警觉地想要拿出武器。
却发现腿部的武器匣里没有枪。
曾倾洛心口咚咚地跳着,看自己,穿着一件亲肤的长裙,赤着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上,迷茫地在寝屋里走着。
她记得向知番突然出现,裴寂危险,她想救裴寂。
然后呢?
她为什么会在此地,这里是什么地方?
紧张和戒备之时,她看到一幅画。
明显是裴寂的笔触,细腻老练,又极有个人特色,曾倾洛一眼就能认出这幅画是出自裴寂之手。
画中有两个人,五六岁的少女和一位年轻的妇人坐在小溪边。
少妇钓了鱼上来,少女开心地鼓掌。
曾倾洛怔怔地看着,眼泪霎时掉落。
这是她和她离世已久的阿娘。
阿娘还未感染黑魔方的时候,她俩住在村子里,有段时日阿娘总带她去钓鱼。
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这段往事了,为什么裴寂会画出来?
屋子里到处都是画。
画中全都是曾倾洛宝贵的记忆。
曾倾洛捏着画卷,心跳慌乱。
“裴寂?”
曾倾洛唤了一声。
没人应她。
“裴寂?!”
曾倾洛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依旧只有静谧到极点的空荡。
整个世界的人都如同消失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曾倾洛快步走到窗边往外望,温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明显已经是初夏时分。
她的记忆停留在冬日,冷得很。
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这又是何处?
曾倾洛跑出房门的时候都忘了穿鞋,一路疾走。
少女乌黑浓亮的长发散落肩头,鬓角沾着晶莹的汗珠,脚踏在被阳光晒得发烫、一尘不染青石板路上,像只惶恐的迷途小鹿。
焦急地四下张望,甚至有一刻她以为这儿就是死去的世界。
直到看到了一名侍女。
侍女急匆匆地跑过来,欣喜地行礼道:
“王妃,您醒啦!”
曾倾洛:“王妃?”
不等曾倾洛再问,侍女立刻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去喊人。
远处的湖边有个身影。
像裴寂,但不可能是裴寂。
那是个一头白发的女人,正背对着她坐在湖边的软榻上。
曾倾洛一边观察一边靠近。
那女子虽雪发垂地,却穿着艳丽雍容的红裙,横卧在湖边饮酒,不似老者。
成熟惹眼的身段,曾倾洛最是熟悉不过。
“裴寂?”
曾倾洛一开口,女人酒杯脱手,掉入湖中。
李极诧异地回头,愁苦的眼眸和久别的双眸对视,一刹那,如清泉入心。
……
该画的她都画了,所有细节她都细致地雕琢到极致,可曾倾洛就是一直保持着对外界极其微弱的反应,偶尔说上几句话,并不算真正的苏醒。
李极觉得自己已然力屈计穷。
如果这条路都不通,不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