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徐行罕见地感受到了窒息般的无助。
师姐,自那以后,你就没再跟我说过一句话,游典那时,你真的看见我了吗?还是巧合,是我在安慰自己?
不要生气了,理一理我。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总是想得那么周全,这是你计划中的一步,你马上就要起身将一切烂摊子都解决了,对吗。每次都是这样。这次也不会例外。你说过,你不会留我一个人的!
师姐。我真的……让你为难到这种地步了吗?
身下隆隆作响,眼前的景物在扭曲,不,不是天旋地转,是大地真的在震动,地鸣的范围越来越广,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军营前的精锐都无法轻易站住脚,只能灵气覆盖身周来维持平衡,沙石簌簌滚落,石块掉落谷底,远处有信使遥遥来报,靠着一块巨石,方才停稳道:“大掌门!峨眉告急,黄族已攻破战线,昆仑军宣告投降,同少林、无极两宗一齐向穹苍提出停战要求,承诺不再开战以安抚民心,再开六盟共议修正改进红尘间监察使职务。境内民怨沸腾,门生们的亲人都在红尘,恐怕已无心再战……大掌门,我们到底……?”
“……”
柴辽沉默良久,忽的垂眼,拨开亭画被血濡湿的发丝。
“停战。就按他们说的做。”柴辽看着徐行,道,“你成功了,大获全胜,感到高兴吗。”
“现在,去吧。”
……
自昆仑来到虎丘崖要十日,从虎丘崖前往鸿蒙山脉只需要四个时辰,甚至更快。
持续不断的地震会引发其它致命的天灾,火灾、泥石流、海啸、洪涝,甚至大型的瘟疫。长久以来负隅顽抗的重担终于消失了,徐行感觉不到丝毫痛楚,也并不疲累,她看似在走,却像是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在牵扯着她,让她不必费哪怕一点心思去分辨方向。
离得越近,场面就越混乱不堪,附近的火已燃起来了,转眼便连绵烧了四五个山头,半边天染着红色,宛如末日,所有人都在往外撤离,奔逃,他们只看着自己眼前的路,压根无暇去觉察周遭有什么不对。
徐行逆着人流,往滔天的火光处走去,暮光映照间,她的脸上没什么神情。
她终于有时间思考,一刻不停的、从头至尾的,一次又一次地思考。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是哪里有纰漏?
是她的想法出现差错了,还是自一开始就没有对上过?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怎么想都不会出问题的,到底是哪里,到底是哪里,是哪里没有算到,是哪里出错了?!
再想一次。再思考一次。仔细地,再想一次,从一开始,到最后的结束,任何的细节,都……
轰然一声巨响,天边一道山脉冒出浓厚的
黑雾,升向天际,看上去简直像天边崩塌了一块,露出漆黑的空洞。周遭骤然响起的尖叫声中,徐行抬眼看去,脸上仍是空白的。
从前她以为,最大的绝境不过是天塌了,有她不要紧,没有她也不要紧,总有谁咬一咬牙也能顶起来。
但现在看来,天塌了一角,似乎很重要,又似乎不重要,一切都仿佛可以提心吊胆地继续,但她看着那一角永远无法弥补的黑,忽然觉得一切都是虚无的,没有意义的。
她的一角也崩塌了。
路边的小茶馆摊主还在手忙脚乱地试图将想带的东西都带走,见一个人怔怔站在那里,还以为是吓傻了,多嘴问了一句:“诶,朋友,你要去哪?不能再往前走了啊!”
徐行眼前忽的闪过一件事物,她似乎想要应答,下一瞬,郁结许久的鲜血喷出口角,落到地面上,她迟来的泪也终于挣出眼眶,血泪混杂在一起,她垂着头,五指深深陷入掌心,不断喃喃道:“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自亭画袖中滑落出的匕首,是她向来惯用的那把,不是自己送她的那一把。
她不是自戕,是出于什么原因,不得不这样做。她带着这把匕首,便等同于有着要杀人的准备,若她当真只是不愿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