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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的处刑堂里,一位位面容和身形都干枯老朽得如同干尸,只是维持着最后一丝生气的族老端坐在高台上。

有人抱着刚出生的婴孩进入,将啼哭的稚嫩孩子放在高台面前,毕恭毕敬地说着孩子的家系排位,恳请族老刻印家纹。

族老的神情不会有丝毫变化,拥有数百年传承的江家,已经有一套格外成熟的刻印族纹流程。族老皱干的灰黑指尖,不留一丝情面地压在婴孩额头,留下一枚带着灼热气息的火红家纹。

婴孩的父母催动族纹,看着孩子因为痛楚而嚎啕大哭的样子,格外恭敬而欣喜地向族老道谢,然后毕恭毕敬地将嚎哭的孩子抱了出去。

刻印族纹并不是每日必行的惯例,只有新生的婴孩,还有为家族做了极大贡献的人,才有资格刻印和转换自身的族纹。

族老在处刑堂中做得最多的,是行家刑。

原本按照惯例,十日一次公开示众的家刑,在一个刻印下等族纹的旁支私逃成功后,已经变成了每个下等族纹子孙每日都需要参与的日常。

处刑堂内,鲜红的族纹如同一片片亮起的火焰,每个恭敬跪倒在地,额头上刻印着下等族纹的男女,都能听到族老阴沉沉的话语在他们头顶响起。

“这就是背叛家族,私自外逃之人的代价。”

几具被族纹活生生烤干的尸体躺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干枯血肉多日弥漫出的血肉腐臭味,以及头顶隐隐作痛发热的族纹,都是族老警示他们的一环。

而在这些跪倒在地的人群中,江父紧贴在地的表情最为狰狞可怖。

孽障!

他到底生了怎样一头孽障?!!

明明嫁入姬家,就有再好不过的光明前程,那个孽女竟然敢叛出家族私逃到魔宗,她如今肯定早已尸骨无存了,却让他这个生父日日受着族老的训导与惩罚。

早知在她出生的时候,他就应该连带着把那个生出那个孽女的女人一并掐死……

女人无力的惨白病容仿佛还出现在他面前,再想着自己在不久前用力过重掐死的一房爱妾,男人的目光更加狰狞凶残。

没关系,他还有五个子嗣,只要每日用族纹好好训导他们,他还能够教出比那个孽女更合心意的子女。没了江载月,他还有其他女儿,可以去讨那些世家俊杰的欢心……

靠着臆想中卖儿鬻女,提升自己的族纹的美梦,男人终于勉强熬过了又一个难熬的族老训诫时刻。

然而一道他以为毕生都不会再听到的熟悉声音,轻松无比地在死寂阴暗的处刑堂中响起。

“哦,原来人都在这里啊,看来我也不用一个一个房间找了。”

江父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在族老面前老实无比的一张面孔,看到江载月的时候,眼神如同枯瘦树皮下爆出了一条条青筋般变得阴毒无比。

“孽障,你还敢回来?!你怎么没有死在魔宗?”

没想到不用她去找,仇人就自动自觉跳出来了。

江载月直接一条触手朝着男人的脸猛然抽去,她刻意留了几分力,不想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不过这收了大半力道的一击,还是将男人重重打翻在地,江父半边脸抽得皮开肉绽,整张脸扭曲错位得厉害,破碎的牙片连带着血肉从他口中掉出,整个人狼狈得浑身发抖,惊惧不已地看着她。

江载月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她一步步走到爬都爬不起来的男人面前。

“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喊一遍给我听听。”

看着少女脸上那如魔神般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男人全身颤抖,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出口,心底无比恐惧地养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难道这个孽障……真的在魔宗成了修士?!

不,不可能,她就是个没有灵根仙骨的废物!怎么可能修炼得了术法?

江父发了狠地催动着族纹,他敢怒不敢言,一双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江载月,迫切无比地想要看到她在族纹的折磨下,朝他跪地求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