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是说祝烛星会注意到白竹阁的动静,然后趁她回到白竹阁的时候带她回去吗?
宗主怎么在这些不该表现的地方,表现得这么沉着冷静和深思熟虑?
江载月甚至都忍不住始怀疑宗主的神智已经恢复了,只是现在在装傻。
“可是梅师兄都快死了!”
先不说梅晏安的手里还帮她保管着药浴的墨山原石,光说镜山被打破,白竹里的怪物从镜山里面逃出来这件事,宗主就是罪魁祸首,梅晏安只是被牵连的那一个,如果宗主就因为祝烛星会把她带回去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就放任梅晏安的死亡,那么等宗主恢复清明之后,他会不会后悔与祝烛星之间这些无所谓的争斗,又会不会对她这个无动于衷的旁观者心性,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换言之,宗主现在神志不清是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但他也不可能当一辈子傻子。
如今宗内大乱,庄长老的五行三通树就被那些异魔毁得差不多了,如果放任那些异魔再肆虐下去,也许整个宗门都要成为它们肆虐的乐园。宗主不心疼他自己曾经的劳动成果,可是祝烛星还在外面千辛万苦地帮他补他捅的篓子。
如果不削弱宗主的实力,他继续在外面游荡,说不定还会捅出比打碎镜山更大的篓子,倒不如让他的实力削弱一点,能更顺利地被祝烛星逮到然后关回去,这样宗内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等到她拿到了法器,又从韦执锐手中学到了炼制封魂丹的方法,到时候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安然离开观星宗。
短短一段时间内,江载月脑中闪过了许多个念头。
然而宗主的反应却是淡淡,黑色腕足在他脚下延伸着,略微烦躁地蜿蜒着,他冰冷锋锐的眉眼都似乎笼罩上了一层暗色。
“你,无论如何,都不想,他死?”
江载月敏锐地察觉到宗主的情绪不太对劲,虽然她确实打着想快点让祝烛星把宗主抓回去的主意,可也不能真的把宗主当成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宗主,这不是梅师兄一人之事。镜山内的异魔逃出,不仅牵连了庄师叔的灵植,还牵动了白竹阁,甚至是宗内的其他地方。如果不尽快平息这场风波,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荡。这是您费尽心血建成的宗门,我也不想让您的心血付诸东流。宗主,您现在可能还不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但等您清醒之后,您就会明白……”
宗主定定地看着她,漆黑无光的瞳眸,有一瞬间似乎泛出了奇异的亮芒。
“你是,为了我?”
这个问题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但仔细想来,和她想表达出的意思没什么两样。
江载月从心地点了点头,念着这可能是她为数不多还能刷宗主好感的机会,她还认真地握住了身边的一条黑色腕足,深切地表达了自己的诚恳拜师之情。
“宗主,自从拜入宗门,我一直听着您斩妖除魔,建立观星宗的事迹,无比敬仰您以一己之力拯救天下苍生……”
江载月滔滔不绝地还准备继续说下去,然后她余光一瞥。
完蛋了,梅晏安这都已经准备跳崖了!再不出手人就真的没了!
“宗主,你快……”
梅晏安陡然转过头,他重新走向了炼器阁的方向。
卢容衍不知何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晏安,你准备去何处?”
梅晏安的目光仍然空洞而麻木,就像一具被为数不多的本能操纵的行尸走肉。
“江师妹托付给我的墨山原石,我还没有药洗完。我答应了她,两日之后要交给她的,我不能违诺。”
江师妹,又是江载月。
卢容衍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
救下了韦执锐还不够,她竟然还能救下不在乎生死的梅晏安?
如同期待的大戏唱不到结尾,总是被人横插一手,紧接着戛然而止,听着白竹中传出的尖锐而细碎咒骂之声,卢容衍收起了脸上最后一丝笑意。
“晏安,那块墨山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