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听着他发疯,任凭戚晚向他发泄怒火,像一个蛮横的弱者一样大喊大叫,反正戚晚也无能为力。
直到戚晚真的累了,他才从病例中抬起头来。
“你不是活着吗?”
戚晚刚刚平静的胸膛骤然起伏起来,他咆哮道:“我活该活着吗?”
季峪看了他一会儿,当他的眼神不想有温度的时候,就几乎没有,戚晚被看得慢慢冷静下来。
“那好吧。”季峪说:“我以为你有救的。”
戚晚说:“我的心死了。”
那你的死得挺主观的。
心死了……像小孩子一样。
季峪想。
但是小孩子总比找事的神经病可爱一些。
那好吧。
季峪对可爱没什么抵抗力。
季峪握住戚晚被绑在床边的手,精神力舒缓地流进他的身体里。
戚晚睁大眼睛,过了一会儿又闭上了。
“滚,我不要。”
季峪其实很会哄小孩,他甚至其实很会说话,只是平时懒得做而已。
以前在组织里,有一个小姑娘,脾气很差,老大丢给他,就是他哄大的。
红邪,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会被老大塞去学贸易了吧?
他尽力放慢精神力的流速,让他汹涌的精神力像春水一样温柔又激荡。
精神力毫无阻碍地涌进精神空间。
“你在训狗吗?”原来他的声音挺好听的。
“蛇。”季峪说。
蛇还挂在他身上,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也不动,像根枯死的黑色藤蔓。
“你要不要再活一阵?”季峪问。
戚晚转过头去,懒得跟他生气了。
“是我的错,我来晚了。”季峪跟他道歉。
戚晚的头猛然转回来。
像个电风扇一样,转来转去的。
别把脖子扭了。
季峪心里这样想,但他嘴上那样说。
戚晚沉默地盯着他。
“我应该十六岁分化……不对,十三岁。”
“我都能晚三年,为什么不能早三年?我十三岁进白塔,你才四年级。”
“那时候还活着吧?好像刚刚拿过第一。”
那是戚晚的最后一个第一。
“你在说什么胡话?”戚晚问。
“我可以把你的第一续上,应该可以,再拿不到是你的问题了。”
“不会死,不会在期末考试时狂乱,不会被塔的哨兵围猎,不会被关进医院里,锁在病床上。”
“你现在就把我锁在病床上。”
“不需要求神,不用等人救你。”
“都怪我,行不行?”
“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戚晚不说话了。
季峪的精神力还在他的身体里,季峪没有急着扩展他的精神空间,只是慢慢的梳理,试图帮他重建精神壁垒。
这会是很艰巨的工程。
蛇慢慢地动了一下,它顺着季峪的腰间向上游,很慢也很松,一挥手就能打掉。
它爬过季峪的腰,爬过季峪的背,爬过他的胳膊和肩膀,嘶嘶地吐信子。
“别舔我的脸。”季峪及时阻止道。
“你是谁?”戚晚问。
“我是向导。”季峪:“我是精神域广阔,精神力丰沛,能够触及你精神空间的向导。”
“凭什么呢?”戚晚问。
“我哪知道,但是你只有我一个能连接的向导,暂时。”季峪:“算我活该吧。”
“你可怜我吗?”戚晚问。
“应该没有。”季峪说:“但你有点可爱。”
“你……”戚晚愣住了。
他第一反应是回忆自己哪里可爱,但他怎么也没想明白。
“你有病。”戚晚干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