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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折脸色一变:“杨老板?”

赵纸意说:“你应该知道他吧,他叫杨徵舟,曾经也在上修界,天下顶尖十位大能之一,后来退隐行商,是上仙的多年好友了。”

“……见过。”

我不止去过醉梦长,我不止见过酒楼的老板,我还去过他的书房,我还被他押去过第一大酒楼酒楼下层的第一大地牢里,全身镣铐,跪了六天。

谢玉折小时候和柳闲在一起,一起吃饭时都是说说笑笑,从来没有接受过大家族里食不言寝不语的教育,但现在他决定以后在外吃饭,都要坚持这个规矩了。

他不想再听到赵钱孙李的那位师兄师姐对他提到那些字眼了。现在,因为赵纸意这几句友好善意的提醒,他手里松软的馒头就像变成了数颗粗粝的石子,咀嚼时都像是已经给他划了满嘴的伤口。

春山之上,怎么会再有一位仙?

身为弑徒之人的弑师之徒,我该怎样重新回到那个地方?

我能在那个地方,遇见柳闲吗?

赵纸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吃完饭就回去收拾行李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发。”

第090章 阁主有请

和宗主一同下山历练的资格极其珍贵, 更何况此行是去往穷凶极恶的北原春山,不是去往某家某地的赏景团,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命丧当场, 因此,最终顾长明只带了赵纸意和谢玉折两个人前往。

还没下山,光是站在天不生门口, 隔着脚下厚重的云层往下看巍峨的、不见底的七千阶玉梯,谢玉折就已经觉得触目惊心了。

我明明已经死过一次了。

不周直接从我的心口穿透出了脊背,比冰还刺骨的剑意让我的心化作了看不见的碎烟,那一剑之后我才知道带着高帽的黑白无常不是编造出来的传说。

白无常喜笑颜开地对我说“你可来了”,黑无常满面肃然地为我套上缉魂锁,阎王爷准许他们将我押解到望乡台前望望血亲,我第一次看到三岁时就离我而去的母亲的模样。

他确信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可为什么他醒来时会在七千阶上的天不生,没有人知道他是个已经在阴曹地府里走过一遭的死人, 只以为他是重伤被救了?

都说人死时脑袋里会闪过走马灯,那现在的一切,只是我弥留之际时做的一个梦吗?

可为什么梦里没有想见的人?

没有太多时间琢磨,谢玉折迅速回过神,立在顾长明身旁,召出自己的剑,正为难地想着该如何御剑而下, 却听见顾长明莫名其妙地提了一句:“柳闲很爱剑。”

柳……闲?

总是听顾长明上仙上仙地叫,他原以为这个人不知道柳兰亭的另一个名字。

“他恨不得和自己的剑睡在一起, 去哪儿都御剑而行,从来不屑于乘车, 他觉得这样很……”

顾长明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回忆那个陌生的、只从红衣青年口中听到过的又粗鄙又张狂的说法:“逊。”

竟然像是在缅怀似的, 他自顾自地叹了口气:“但和你住一起之后,他为你买了一辆马车。他太宠爱你了。而你还怨他。当年他力排众议也要留下的十七也是这样,他总是遇不对人。”

“他……”谢玉折垂着头,低声不甘道:

“他为我买了一辆马车,就想换走我的命,宗主,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你知道要干什么就好。”

看着云雾缭绕的脚下就像在俯瞰众生,顾长明棱角分明的脸上噙着一抹淡漠的笑,他话音一转道:

“你们二人御剑下山,两个时辰后,醉梦长见。”

说罢他面前出现一条裂缝,他踏足进去,身影便消失在了天不生雪冷的空气中,独留赵纸意和谢玉折二人面面相觑。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赵纸意关怀道:“师弟,若你恐高,我可以带你下山。”

谢玉折摇了摇头,无名剑放平,他踏了上去。

忽略原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