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怎么自己不来。是怕镇南侯二十万玄甲军让他彻底有来无回么。
依着隋阳郡主这身子, 怕是来回颠簸的十天半个月都会要了她的小命。谁又知道那位是不是存了一石二鸟的心思。若是隋阳死在了沂州,他正好有了向镇南侯发难问罪的由头。
他微微眯了眯眼,眼眸中瞬间积蓄起狠戾的艳色, 而后挑眉颇有些兴奋地朝裴郁说道:“让殷严进宫面圣,悬镜阁不是刚研究了一种致幻药么,就拿他试试。”
他不是很喜欢猜忌人心么,不如就彻底和隋阳离心,整日深陷在幻觉中也好。
扶风院的月门外适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谢沉舟冷冷瞥了一眼裴郁,后者马上心领神会,重新跃上了屋檐。
谢沉舟把削好的梨子整齐码在碟子上,眼底阴鸷散去,唇角重又牵起一抹无害的笑。
月门被人一把推开,谢沉舟转身轻唤道:“阿月……”清润的嗓音刚吐出两个字,他尾音陡然转冷下去,“县主。”
今日不是他与阿月约会的日子么?后面那些讨厌鬼是怎么回事。
月门口,容栀跨步而进,身后还跟着三个探头探脑的人。流苏流云倒是紧紧跟着容栀也进了月门。裴玄就没有那么悠然自得了,她一只脚刚伸过月门,就迟疑着缩了回去。
“那个,县主,要不我就不去了。”她“嘿嘿”地干笑了两声,低着头根本不敢正眼看容栀。
那边殿下的眼神不用看都知道,已经快把她的脑袋灼出两个洞了。她怕她今日若是跨过这道槛,再出去就是半截尸体。
这是怎么了?容栀狐疑地瞧了瞧谢沉舟,又瞧了瞧一脸别扭的裴玄。方才出门时说要去烤肉都还高高兴兴的,怎的到了地方就萎靡下去了。
“阿玄娘子定是害羞了!是不是觉得白吃谢小郎的过意不去啊。”流云亲昵地挽住裴玄的手腕,不由分说就把她往里带。裴玄却像脚下粘住了一样,死活不动。
“今日我们四个都来了,会不会太打扰谢小郎君?”流苏是守礼节的,觉得谢沉舟只邀请了县主,他们也跟着蹭是不是不太好。
容栀不以为意道:“吃烤肉自然是要人多些好,你说是吧?谢郎。”
谢沉舟唇角笑意微僵,而后生硬一笑,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当然是人多热闹,县主快些请进。”
容栀朝还在门口犹豫的裴玄招了招手:“阿玄,快,把肉拿给谢郎。”
裴玄心一横,只得快步走进,把肉哐当往桌子上一放,兔子似地缩到了流云身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马上入夏,日头渐渐晒起来了,县主是否渴了热了,我备了梨,要用些么?”
谢沉舟眼眸明亮如水,盛满笑意,端起碟子递给容栀。
容栀道谢接过,用竹签插了一块放到嘴里:“好甜。”她眯了眯眼,又忍不住吃了一块。
“你们也来一块?”流苏不吃梨她是知道的,因此也只用眼神询问了一旁贴在一起咬耳朵的流云和裴玄。
流云正准备应下,突然衣袖被人轻轻一拽,原来是一旁的裴玄。
只见她满脸兴奋地拉着流云要去看池塘里种下的新荷。无奈之下,流云只好陪着她一起前去。
而那一整盘梨子也只好全都进了容栀肚子。
谢沉舟心中因被旁人打扰而产生的不快,这才隐隐平复下去。只可惜今日跟阿月的独处打水漂了。他瞧了一眼跟流云两人在池塘边兴致勃勃赏荷的裴玄,嘴角无可奈何抽了抽。
罢了,不同裴玄计较。谢沉舟温柔地伸手,帮她把沾在唇边的碎屑捻了下去。
“你把扶风院收拾得好干净。”容栀粗粗打量了一圈,直惊奇地夸赞。原本空荡荡的墙角如今摆放着数盆翠绿欲滴的文竹,生机勃勃。显然是经过精心照料才有这般良好的长势。
“县主喜欢么?”谢沉舟其实对花草无甚研究,但线报说明月县主对花花草草很是着迷,于是乎他差人打听了最近文人雅士都爱赏些什么,也弄了几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