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味,于是扯着陈氏的衣袖撒娇:“娘,这药太苦了,可以不喝吗?”
陈氏脸色一凝,苦口婆心地劝:“这怎么行,你不喝,这病如何能好起来?快喝吧,凉了就……”
“夫人,”
这时,站在屋中的周怀安温声打断了陈氏,面带笑意道,“我来吧。”
陈氏动作一顿,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过了片刻,她站起身,神色稀松平常地将药碗放到旁边的小桌上:“寅春,我们今日在此留宿一夜,其他人都安置好了吗?你陪我出去看看。”
寅春拂身应“是。”
待寅春陪着陈氏出去,带上房门后,周怀安走上前,端起了桌上的药碗。
周绮元见状,立时小声道:“哥哥,可不可以把药倒掉,太苦了,我喝不下去。”
小姑娘生得甜美可爱,嗓音细细软软的,听起来有点撒娇的意味。
“不行,”
木床两侧悬着的浅青色的帐幔,外面放晴,透过素色窗纱洒在房中的青砖地面上。少年清俊如玉的脸,如雕如琢,声调虽然轻缓柔和,却让人无法反驳。
周绮元撇撇嘴,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抱起胳膊道:“你对我不好,亏我这么疼你,我要和你绝交。”
周怀安看着气鼓鼓的周绮元,忍俊不禁地轻轻一笑。
他温温柔柔地哄:“乖,听话,把药喝了。”
这声音和语气,直听得人全身酥酥软软的。
周绮元继续给自己加戏,假装不高兴的样子,偏过头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暂时没多说什么,径自站起身来,起步向屋内摆着瓜果点心的方桌走去。
下一刻,周怀安端了一盘点心,坐回床前,放在床边的木凳上。然后,轻轻搅动手中碗里的深褐色药汁,关心询问:“今日,是不是吓到你了?”
说到这里,他神色略带自责地抬起眼,对她道了一声“抱歉”。
周绮元一怔,没想到他突然对自己说这些,不由回过目光看向他。
外头寒风呜呜咽咽,屋内铜盆中燃着炭火,热意弥散,将周围烘得暖融融的。
即便周绮元目睹过他杀人,但他的目光此时依然如月光般温润平和,让人莫宁感到心安。
她摇摇头:“你救了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周绮元是发自内心地感激他,倘若不是他,自己怕是已经遭遇不测。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
“你刚刚……一点也不怕吗?”
周绮元捏着被角,小心翼翼地问。
而这话问得略显含糊,可以理解成是害怕杀人,也可以理解成害怕被杀的人。
周怀安停下手中动作,嘴角轻轻牵起,回得同样含糊:“当时只顾着救你,至于害不害怕,已经记不清了。”
说到这里,他舀了一勺汤药,递到她嘴边,话锋一转,笑意不减地关心道,“药快凉了,先喝吧。”
周绮元闻声,也没再多问什么。
不论如何,周绮元被他救回一命,这份救命之恩让她铭记在心,同时决心变得更加坚定起来。决定以后继续罩着他,不让他过半点苦日子。
眼下,周绮元看着眼前的药勺,心里发怵。
挣扎了一下,最后心里一横,听话地,乖乖张开了嘴。
她启唇含住汤勺,苦得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不料下一瞬,一块点心送到她嘴边:“吃一口这个,就不会那么苦了。”
突如其来的甜香,弥漫在唇角。她骤然一愣。
周绮元顿了顿,迟疑地咬下一小块,将其快速卷进了嘴里。
入口香甜,冲淡了草药的苦味,却不知是嘴里的甜味多一些,还是心里的甜意多一些。
周怀安安静地看着她。
小姑娘低着头,小口小口的,乖乖吃着,像他曾经养过的那只通体雪白的兔子。
纯净,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