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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拂晓 探青 98006 字 1个月前

往昔。

就像她现在感受到身后压抑的杀意,为这些世家派出来的马前卒而感到默哀。

但薛闻视线从一众说着说着把自己惹生气的老者中,注意到薛侯在人群中没有任何存在感,身边带着帷帽算是清新脱俗沈今川起身,张口好似要为她分说的模样,她赶紧不再犹豫,立刻开始行动。

先不说沈今川这人万一节外生枝引起更多的事端不好控制,再就说她身后

她身后这人本身怒火已经在临界点,但因为“长远计议”所以必须忍耐,但这人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从他手掌紧紧握住刀柄,没有一个松懈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更不用说,还有沈今川。

沈今川是个癫人,什么事儿都爱大声嚷嚷,太子殿下本就不待见他,上次还因为吃醋所以拉着她在百官经过的夹角之下

“诸位大人既然说完了,那不如我来说几句?”

说话的几个各有算计,但最终要看的是汤家态度,但说话这种事,要的就是一个气焰,谁说得声势浩大谁就占优势,薛闻才不等他们统一意见与否,直接开口。

“先前南公一家独有造纸之技,纸张昂贵,直至蔡侯改进造纸术,更将造纸一门技艺公开。”

“至此,诸位家中才有了造纸技艺。”

“而印刷之术,分明百家心照不宣,怎么我做出这等忠于陛下,惠于百姓,用于家国,更能用于百家之事,缘何诸公如此不忿?”

——毕竟,造纸技术就是因为公开了你们才能有的。

“这怎么能一样?!”

台下一个人下意识反驳,将他们最大的不忿没有任何演示地暴露出来。

这怎么能一样?

几百年前蔡侯改进造纸术,不再使用珍贵的材料也能做出来只能算是好处,但这种好处对于世家来说根本没有用。

世家要的是独一无二,要的是金尊玉贵,但技艺公布世家开始钻研,此后“南公纸”不再垄断,带着花纹的琅琊纸,肌理雪白的兰陵纸,泛着紫色云雾的苏子纸

造纸之事是他们的祖先从别人兜里拿钱,现在薛闻这样干属于从他们兜里给旁人拿钱,甚至还跟那些浊物说:“看见他身上的衣衫玉佩发冠了吗?只要你有本事,这些东西全是你的。”

更何况,印刷技艺不同造纸术原先被南家垄断,印刷技艺早有百年,世家自家通婚,儿子娶儿媳,女儿嫁女婿,看一眼:“哎,你家竟然还用抄书?”

各家皆有自己的法子,就是捂着不让“旁人”知晓而已。

这个旁人,便是寒门百姓。

这谁能服气?

但薛闻没想过让人服气,更没想过三言两语就把人说服,世家要的是说一不二,是把持朝堂,是愚民之政,是一家之言。

不应该这样。

跳舞的舞者都已经退下,琵琶曲小弦切切如私语,如耳边呢喃,却也因为双方的对峙而显得声势浩大。

“这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利于大安之举,本官初涉朝堂,若有不足之处,今日还有御史台的前辈在这,净可以上折子状告。”

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

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就已经懂他们身在朝堂秘不外传的知识了。

薛闻随着他们的视线一同看向汤家宗子,在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隔了一朵盛放的火炼金丹,碧绿的厚叶子堆叠在一起,像骤然从灌丛里钻出来的蛇居,枝头热情奔放生机勃勃的花朵都像是蛇吐出的信子。

随着两人目光相接,那蛇正在远远地瞧着她看,好似蓄势待发要冲上来咬她一口。

薛闻没有任何惧意,甚至觉得这场宴会格外畅快。

回应汤家宗子的结果是微微歪了歪头,甚至还端起酒杯冲着那边示意,好似在说——

“我就在这。”

“等你们行动。”-

薛闻一直察觉到一道眼光如影随形,却又并非恨意,而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