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温情起来,在聊到姬嫖出生后那几年时,脸上还微微带了些笑意。
只是所有的追忆,都停留在察苏离开可汗庭之前,从那往后的事,她二人都没有提起。
聊了半晌后,姬婴感慨了一句:“说心里话,在可汗庭那几年,其实还是开心时候占多数,你待我的好处,我总还是记得的。”她说完见他似乎又有些低落,遂温柔一笑,“我听容简说,科布多王宫建得很是华丽壮观,待来日闲了,我也离京西巡一回,过去瞧瞧。”
话音刚落,厅外传来宫人送酒的声音,两名宫人端着金盘走进来,将酒壶和两个酒樽放在桌上,低头退了出去。
姬婴将手搭在那酒壶上,正要拿起来倒酒,一抬眼对上阿勒颜的目光,不知何故,她猛然回想起姬平写给妘宫那封信的抬头:“妘宫吾妹,展信如晤。”接着又想起师娘息尘曾说:“是我的故友妘宫。”紧跟着眼前又浮现起许多年前鹤栖观,妘宫在她面前笑着说道:“小玄娘,谢谢你照顾他。”
她微微皱了皱眉,把手从酒壶上抬起,伸过来摸了摸他左耳上的坠子:“这颜色很衬你。”
这时阿勒颜也抬手握住了她的手,二人对视片刻,姬婴将手收了回来,却正好将桌上那酒壶碰掉在了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厅外宫人听到这声音,忙推门走了进来,姬婴看着地上那壶里洒出的酒,将脚下羊绒地毯浸湿了一片,叹道:“罢,今日不饮酒了,收下去吧。”
等那两个宫人走进来将酒壶酒樽收下去,又将地毯擦拭了一遍,才退出去。
这时厅内忽然安静下来,二人默默对坐片刻,姬婴站起身来:“天也不早了,我去了,你早些休息。”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连翘一直在外面守着,见方才有宫人将那酒壶酒樽收走,接着又见她走了出来,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不禁有些哽咽:“陛下……”
姬婴朝她摆了摆手,神情有些疲惫:“朕再想想,让朕再想想吧。”说完她低头缓缓往外走着,脑中不断闪过从前在可汗庭时的画面。为了江山稳固,有些事不得不做,但此刻,她却不想亲自下这个手了。
阿勒颜在她离开后,仍在桌边坐了许久,直到宫人进来将桌上的杯盘碗盏都撤了出去,他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方才那两个宫人进来收酒壶时,彼此低头微微对视了一下,被阿勒颜看在眼里,他立刻明白那酒里有毒,她今夜果然是来杀他的。
但是她犹豫了,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冷月,轻轻一笑,她犹豫过,这就足够了。
他缓缓站起身,在这边厅里四处转了转,走到一张案旁时,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对海晏河清烛台上,他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支烛台,将那上面的蜡烛拔了下来,一根三寸长的铜烛插,在烛影下闪着金光。
初秋的晚风已带了些寒意,连月色也变得如霜清冷,姬婴这夜躺在寝宫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三更时分又坐起来望着地上月色出了会儿神,随后喝了半杯水,才复又回去躺着,这一夜躺了又起,起了又卧,直到破晓时分才昏昏睡去。
第二日一早她睁眼时,正好听到更漏钟的声音,是巳时整。
姬嫖这日听说她起得晚,有些担心,于是在两课间隙匆匆赶来明光殿请安,进来见她才梳洗毕,正坐在偏厅里用早膳。
姬婴见她来请安,拉着她在身边坐了,才说了两句话,忽有个宫人前来禀道:“陛下,忘忧宫里出事了。”
姬婴一听这话,放下手中盏,起身带着姬嫖和一众宫人,坐上肩舆往忘忧宫赶来,这边殿外此刻站了许多宫人,她跟着引路的那名宫人往正殿走去,这边殿门却被关了起来。
那宫人将门推开,只见阿勒颜坐在正殿大座上,低着头,单手反握一支烛台刺入心脏,已没了气息。
这时有个宫人小心翼翼走上前来,递给她几样物事:“陛下jsg,这是在案上发现的。”
姬婴接过来,见是一枚察合汗国的汗王兵符和一封亲笔退位书,还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