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起兵弑君一案,却还没有完全结束。
除罪极重者斩首外, 还有十来位素与广陵王有瓜葛的宗室男郡王,仍然被扣押在宗正寺的地牢里, 其中有位荥阳王,在宗室间行走惯了的,很是有些人脉,经过多方打点, 联系上了辈分颇高的荣王,请他代为向新帝求情。
这荣王,其实并非嫡系亲王,原为世宗晚年过继到皇考名下的一个偏支族弟,在开景帝登基后,为了获得宗室支持,给许多宗室男抬了爵位, 其中正有这个荣王, 按辈分上算是开景帝的舅舅。
前些天先是上表不同意姬婴借江南世家落网为姬平翻案,给开景帝定罪, 接着又说皇太子姬嫖生父为异国汗王, 对中原不利, 准备联合人上表要求废太子的,也都是这位荣王。
姬婴这日坐在长信殿书房大案后面, 看着中书令妘策正带人当面拆封奏疏,又见到了一封眼熟的奏疏,金纸贴封,这是宗室臣的上表。
她伸手拿过来一看,又是荣王,这老头子近日来上蹿下跳,真是一刻不叫人安宁。
从前姒羌以太皇太后名义掌政时,他还顾忌着姒家的关系,宗室大小事一声不吭,如今见姬婴即位,十分需要宗室支持,这位荣王就仗着自己在宗室里辈分颇高,开始频频出来指点江山。
姬婴翻开那封奏疏搭眼一瞧,是给关在宗正寺的那几位宗王说情的,他以高高在上的长辈语气,劝她莫要同室操戈,影响天家声誉。
姬婴看完,将奏疏往案上一扔,当年开景帝就是同室操戈,才有这荣王跟着享福,对当年的事,他可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倒有脸训起她来了。
妘策见她面色不善,又见扔到一旁的奏疏是封帖金纸的,宗室内事,政事堂不好插手,于是也便没问如何处置,只是将其余奏疏按封贴整理好放在了一旁。
姬婴靠在椅上想了一想,才说道:“例行政务回禀奏章都拿回政事堂,其余的留下就是。”她停顿片刻,又叫来一位传旨宫官,“叫宗正卿午后带玉牒近四代誊抄册前来听宣。”
等妘策带人离开长信殿后,姬婴瞥了一眼荣王那封奏疏,颇为厌弃地抬手往边上推了推,才拿起今日政事堂留下的那几封重要奏报,提笔批复起来。
午后申时初刻,姬婴正坐在后殿东屋里独自品香,有宫人轻声回禀道:“陛下,宗正卿正在提象门听宣。”
片刻后,里面传出一句话来:“知道了,带他到长信殿候着。”
说完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宫人才见她从里面打开门,又走到旁边屋里,换了件半正式的紫色暗龙纹圆领常服袍,悠悠走出屋子,在殿外坐上肩舆,往前殿去了。
姬婴在长信殿外下肩舆时,宗正卿正坐在配殿小屋吃茶等候,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进偏殿内,四下里一片寂然。
这分明是最适合午憩的时间,那宗正卿看着地板上的阳光,脑子又不觉有些发沉,往常这时间他在值房里都还没睡醒呢。
宗正寺本是个清闲衙门,不料这日一早忽有宫中传旨说圣人下午要见,又要誊抄玉牒,闹得他带着几个侍卿侍中整理了一中午,连饭都没吃,更甭提午憩了。
他坐在这里吃着茶,还是忍不住要打瞌睡,只是一个劲儿掐自己大腿,生恐一会儿御前失仪。正掐着,忽有宫官走进来请他移步书房面圣,他忙站起身来,方才被掐的那块肉猛然间一哆嗦,他不禁“嘶”了一声,见那宫官回头看他,赶忙收了声,正了正衣冠,拿上誊抄册籍,低头跟着那宫官走了出来。
这边姬婴已经在长信殿书房里坐着吃茶了,见宗正卿走进来行礼,只微微点了点头,给他赐了座,他将手中册籍递到一旁宫人端着的金盘上,才低头告座。
宗正卿这个职位一向都是由宗室人担任的,这位现任宗正卿也不例外,因属于偏支宗室男,到他这里本该是没有爵位了的,但当年开景帝见他有些才学,于是加赏给了个末等郡王的虚封,让他做了宗正卿。
这职司说轻不轻,好歹是九卿之一,但说重也重不到哪去,加上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