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很快把脸撂了下来,她快步走进书房里,静千正在这边外间等她,自从上次静千进城给她报信,这阵子一直住在她府上,今日听说广陵王来访,知道其中必有事端,于是提前来到书房等姬婴下席过来。
她两个在书房东窗榻上坐定,静千拿过香炉悠悠打篆点起香来,姬婴则坐在她对面默默调盏香汤,二人皆一语未发。
直到香炉中生起袅袅轻烟,姬婴的香汤也已调好了,她才缓缓将今日广陵王所说的话,同静千讲了一遍。
“看来他们是笃定我不知当年玉京门事变内情,反正英宗已薨,死无对证,江南这帮世家应该是准备把事都栽到他头上,说不定还要刮带上姒家,好叫我为此事跟太皇太后打起擂台来。”
静千听她说完,低头想了想:“我看牌位多半就是他们自家窃的,倒把前左相拎出来挡灾,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
姬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今日这一场威逼利诱,也不过是看在她尚有把柄和可利用之处,等到来日这些人目的达成,一定也会让她落入与母亲当年那时一样的陷阱当中,但是这一次,她定不会再让他们得逞了。
她同静千在书房里议了许久,两人喝完一盏香汤,待香燃烬已是三更天了,于是一同起身走出书房,各自回院安歇。
第二日,姬婴照旧天不亮就起身更衣,出门登车上早朝。
这日朝会进行完例行政务回禀后,政事堂颁布了私盐重案相关人员的升迁赏赐,包含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共一十二名官吏,其中为首者自然是新任大理寺卿,新封靖王姬云。
姒羌和姬婴坐在御阶之上,看着众人领赏谢恩毕,姬婴又抬眼朝姒羌看了看,见她眉梢有些喜色,但仍如往常一样保持沉默,于是姬婴又转过头来,令众人平身,又问可有别事启奏,见阶下无人出列,便叫散退朝了。
姬婴这日仍旧跟在姒羌后面,送她回到永寿殿内,等拆完奏疏,见都是些日常奏报,姒羌便都叫妘策将奏疏带回政事堂批复,这边书房里又单留下了姬婴一人。
姬婴见众人出去后,才将前两日河南道乡民进京告御状一事,细细回禀了一番,姒羌认真听了半晌,皱起眉来:“巡狩才刚走了一个河南道,就冒出这样事来,这却不好,后续处理,你怎样看?”
姬婴低头回道:“臣以为,此事还当先退一步,如今扩田税谣言四起,闹得各地不安,难免影响御史团接下来的巡察,不如再发诏令,声明此次巡狩与扩田税无关,再令各地限期改回田产所有,否则户籍大查后一律正式变更所有者,且不予追索田税。”
姒羌听完想了想,倒也是个法子,那些地主乡绅自然不愿意叫佃户和府衙白得了便宜,只是这样一来,这次巡狩又难从中为国库添些进项了,于是叹道:“这样也好,莫要叫乡民们失耕背债,只是国库今年却更难了。”
姬婴料到她会这样说,于是又提起江南世家想推举前任中书令姚瑞再回朝一事,并愿为此向朝中多孝敬一些。
姒羌jsg冷笑一声:“本就该是交给朝廷的钱,如今还跟咱们谈起条件来了。”不过江南近日也派人私下跟姒家族亲有过一些接触,只为让巡按御史团这次莫要细究税务,于是她又沉吟片刻,说道,“也罢,有些事也急不来,好歹先挺过今年,后面再看,不过朝中如今无缺,姚瑞回朝放在哪一处好?”
这姬婴也早想好了,于是回道:“兵部尚书资历也不浅了,臣想着也可以往吏部尚书位上进一进了,正好吏部尚书正病着,着其致仕养病也好,到时候再叫姚瑞顶兵部尚书的缺,娘娘以为如何?”
这安排姒羌是满意的,因吏部尚书还是开景延兴两朝留下来的一名不站队的纯臣,但六部之首的吏部位子上,姒羌总想着换自己人上去,而姬婴提出来的这兵部尚书,正是她的族亲。
加上兵部尚书名义上虽是统管全国军事,但实际上因人而异,若没有亲信部下在地方的话,很容易演变为只掌管兵籍却调不动兵马的空衔,“兵部无戎帐”一句戏言也不是毫无来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