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但只是姬嫖才刚开蒙,若是到了邺城,哪里还能再有像嬴业这样的师傅上门讲学?
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想了不知多久,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去,第二日醒来已近午时,她梳洗更衣罢出来,见姬嫖这日又是才散学送完嬴业出门,一路小跑着来她这边用午膳。
姬婴此刻早已带着图台雅,在这边花厅上等着她来,一起热热闹闹用了午膳,又等姬嫖歇过晌,才来到她这边小书房里,瞧她做功课。
她在书房里陪着姬嫖写了几张大字,见她手腕有些乏力了,遂叫她停下来缓一缓,命人端了一些点心来,随后将众人都遣了出去,拉着她到一旁长榻上坐下。
平日里她同姬嫖说话,极少把她当做不懂事的孩童,这日她也是一贯郑重,对她讲了讲藩王按理应当就藩的规矩,随后缓缓引出开景帝有意遣她离京就藩的事来,见姬嫖听明白了,轻声问道:“若我离京,你是想跟着我一起走呢?还是留在这里?”
从打姬嫖记事起,不管母亲去哪里,从没说把她留下的,她此刻见姬婴这样问,低头想了想,随即抬头问道:“是不是我留在这里,阿娘才好能够回得来?”
第82章 解佩令
她没料到姬嫖这样快猜出她的意图, 怔了一下,接着笑道:“是。”
“那我若留下来,是还在这园里, 还是进宫呢?”
“我想还是留你在这园里,我把这副家业都暂时交给你, 你能够撑得起来吗?”
姬嫖见她这样说,挺起胸脯:“我可以!”随后她又想了想, 再问:“那阿娘多早晚回来呢?”
她不想随便答复个时间搪塞姬嫖,也前后思量片刻, 认真答道:“你图台雅妹妹还小,我得带在身边,但是邺城没有好师傅,所以在她开蒙以前, 我一定回来。”
姬嫖低头掰着手指算了jsg算时间,四年对她来说还是有些漫长,她犹豫了片刻,才下定决心:“好,那我留在这里,等阿娘回来。”
暮春时节的夜还算宁静,立在榻边的高脚鹤灯上, 一簇火苗微微闪动着, 忽明忽暗地照在榻上母女两人相视一笑的面颊上。
第二日一早,姬婴刚用完早膳走到书房里来, 就有宫官前来传圣人口谕, 要她午后到提象门听宣。
她低头应了, 给那宫官和跟着的宫人都各包了一小包金锞子,好生送出了园子。
等那些宫人走远, 她才撂下笑脸转身回园,想着开景帝这日召她进宫,必然是为就藩的事,于是她回到书房又捋了捋国子监和鸿胪寺的公务,好预备着来日移交。
到了午后未时三刻,她换上朝服登车往提象门来,在宫门外等了约有两刻钟,才有宫官前来奉旨接她进宫。
进宫后,她又在前西宫一间偏殿内坐着等了快半个时辰,才有御前宫人前来宣旨,叫她前往两仪殿面圣。
还是在开景帝的书房里,她缓步走到近前,俯身拜道:“臣婴叩拜圣人万安。”
“唔,平身罢。”开景帝一面说话,一面将目光从案上一片文书中抬起来,这时早有宫人端来个绣墩放在了案前,他朝那绣墩微微扬头,“坐下回话。”
她低头告了坐,挨着绣墩边缘轻轻坐下,欠身等着他发话,不想半晌没听到说话声,只能听到从案上传来笔在纸上滑动的沙沙声,在这间不大的御书房里,更显得冷寂肃杀。
又过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才听到御案上方撂笔的声音,开景帝清了清嗓子,往椅背上一靠,看着她缓缓问道:“回京这一年,贤姪过得如何?”
姬婴仍低着头:“臣自漠北国破逃亡回来,这一年里得享我上朝太平荣华,受漠北不曾有之富贵,无日不感念天恩浩荡。”
开景帝听她这样说,只微微点一点头:“去到异国他乡,叫贤姪吃苦了。”说完他又轻叹一声,“但贤姪加封藩王,依例还该到封地就藩,久在京城,其余宗室难免抱怨不公,我虽有心留你,但做国君,管着这一大家子宗室,总不该这样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