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着双腿,打起坐来。
一闭上眼睛,只觉得各种事情千头万绪,杂乱如麻,她没着急捋思绪,只是将这些琐事抛诸脑后,吐纳七轮,端坐入定。
大约过了能有半个时辰,才有门外的执事轻轻禀道:“殿下,祭酒大人有请。”
姬婴听了睁眼应道:“好,我就来。”说完刚要起身下榻,突然发现自己腿竟然坐麻了,这几年俗事缠身,她也有许久没有这样长时间打坐了,不觉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稍稍活动了几下腿脚,直到麻意退散,才起身穿鞋走出屋来。
国子监祭酒此刻坐在值房大案后面,身上穿着件蓝素布棉衣,满头银发只用一根竹节簪挽在脑后,心宽体胖,面容祥和,正端着一盏杏仁豆腐悠悠吃着。
她老人家上了年纪,尤爱这道绵软香甜的点心,每日歇晌毕,都要就着一壶碧螺春,来上那么一小盏。
此刻见姬婴走进屋来,她笑呵呵说道:“听说殿下来了半日,我老婆子午觉睡得沉,竟丝毫不知,叫殿下久等了。”
因这老祭酒当年做过帝师,依先帝之言,当着开景帝都是不必行礼的,在姬婴这样晚辈宗亲面前,更是连起身也不必。
姬婴走到案前,恭恭敬敬站住,颔首作揖笑道:“是我来得太早,差点搅了老学究歇晌,多有失礼。”
老祭酒仍是笑呵呵的,叫她在面前椅上坐了,吩咐人给她也端了一壶碧螺春来,又记得她不大喜欢杏仁味道,遂叫人拿了一碟玉露团来给她配茶吃。
见姬婴喝过了一口茶,才闲闲问道:“殿下今日来,是朝中有何旨意么?”
姬婴放下茶盏,欠身笑道:“今日来却不是为公事,而是为了件私事。”
老祭酒也放下手中的琉璃盏,抬眼静静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于是她又接着说道:“家中小女今年三月初就满六岁了,我早想来请老学究举荐一位开蒙师傅,结果碰上年下事多,竟浑忘了,险把小女给耽搁了。”
“世子开蒙这件事,我记着呢。”老祭酒往椅背上一靠,叫了个人来,问道,“嬴业博士今日午后是讲些什么?”
那人低头答道:“嬴博士今日正在广明堂讲国子学《礼记》,申时结束。”
“好,请她散堂后往我这里来一趟。”
其实为姬嫖请开蒙师傅的事,姬婴去年来国子监就任司业时,就曾同祭酒提起来过,但因当时姬嫖年岁尚小,所以只说待来年再看,不想她果然记着呢,连人选都早挑好了。
姬婴听见这样说,忙起身又作一揖:“多劳老学究费心,我代小女先谢过,改日再带她过来拜谢。”
年前姬婴也曾带着姬嫖给老祭酒拜过年,当时她一见,拉过姬嫖左看右看,只是笑道:“此子甚好,我喜欢。”所以此刻见姬婴道谢,呵呵一笑:“世子灵巧,是该择个好师傅,这事马虎不得,过会儿你见见嬴博士,也得你觉得好才行。”
“老学究亲选的人,没有不好的,我只等着叫小女拜师就是了。”
老祭酒哈哈一笑,又同她讲了讲嬴业的履历,建元十五年文科状元,巧在此人曾担任过两届科举经义试官,上一次她督考那场所出举子里,正有妘策举荐给她的那几个人。
于是她就着那年科举,又简单问了问,老祭酒年岁虽高,记性不减,那年她也是考官,所以姬婴提到的几个人,也都记得,便同她细细讲了一回。
提到有才学的晚辈,老祭酒开了话匣子几乎收不住,滔滔不绝讲了半晌,直到门外有人来禀:“老大人,嬴业博士散堂来了。”
不一时,果然见一个穿着雪灰色厚棉直裰的博士走进屋来,年纪四旬上下,高挑身材容长脸,一双眼炯炯有神,她先给老祭酒行了个礼,再朝姬婴作揖问好:“殿下万安。”
姬婴一见此人举止风度,已是万分满意,jsg忙站起身来笑道:“方才在老学究这里读到了两篇嬴博士的文章,真正是文采斐然,叫我钦佩不已。”
嬴业只是颔首一笑:“殿下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