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块儿早些进宫给开景帝和姒皇后请安。
果然不多时,便有那边府上执事来请,她走出园来,在门口上了车,先到姬云府上,再换她的车,一起进宫。
这日因休朝,只有宗亲进宫请安,姬婴和姬云算是来得最早的,先到两仪殿给帝后请了安,姬婴见开景帝这日面色红润,声音浑厚,果然是大愈了。
她们请完安出来时,又正碰到前来请安的太子姬月和梁王姬星,他二人虽是一路来的,却未见交谈,姬星一直落在姬月身后两步远走着,后面还跟着几个旁支宗亲。
等众人都请完安,又在宫中参加了年末祭礼,一直持续到晚间合宫大宴。
这一整日,太子姬月都一直神色凝重,看上去应该已经知道近日民间传出的歌谣,但其余人却都是神色自若,席间也没人提起这桩数月无果的悬案。
腊八节庆过后,紧跟着又是好几处府衙的年末筵席,包括国子监的,还有鸿胪寺的,姬婴都作为宗室皇亲前去参加了,一连忙了数日,直到大年初一参加完群臣朝贺,才算是空闲下来。
因年下事多,姬婴也少有时间能静下来,仔细再想想那件无头案,但偶尔脑中闪过那一句歌谣,看来这件事发展到这里,不仅把矛头指向了太子,也是有意把她也挂带上了。
毕竟母亲姬平的旧事,在开景帝心中是个忌讳,民间突然传起这件事来,叫宫中知道了,她在京城的境况,一定不会好。
她本想着等自己在京中稍稍站稳脚跟,再想法子暗地里打探旧事,不想却被这桩案子提前把二十年前的事又搬到了众人面前,不过好在年下京城事多繁忙,众人都不理论此事,又有执金吾日日巡查警告,这歌谣也慢慢销声匿迹了。
这日,姬婴才送走往凉州去的暗卫,下午又收到了妘策和姚灼从景州给她发来的拜年贴,内中夹层里带着一封信,写的是漠北近况。
自从去年秋天,金帐汗国眼看着察合汗国吞并了乌孙,其兵马之强劲,让木合黎汗一度警惕起来,于是她派了重军到边境线,提防着阿勒颜整好内政,又要转身往东,企图收回旧日柔然帝国的地盘。
但阿勒颜自从灭完乌孙国回到科布多城,便再也没有要往东去的架势,主力兵马也都东西分驻,看上去并不准备再度征伐,但金帐汗国在边境的兵马并没有因此而放松。
姬婴读完信,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的飞雪,去年的这一天,她还在可汗庭,短短一年,真正物是人非。
与此同时,远在洛阳千里之外的科布多城王宫内,阿勒颜坐在书房窗边,手中拿着一杯酒,也正在看窗外飘雪。
这一年他真正是孤家寡人了,这比去年睡在子棺中稀里糊涂地过了个年,要难熬许多,所以他今年自打入冬以来,夜间常常与酒为伴,否则难以入眠。
此刻他jsg正喝到半酣,想起从前过年时姬婴用彩纸折过几枝红梅,后来被他收在匣中,她应该是没有带走的,于是他站起身,踉跄走到案边侧柜中翻找,不想却有个黑色锦匣被他碰掉了下来。
他拿起来看了看,这黑匣是他母亲的遗物,自从她去世,他没敢再打开她留下来的任何东西。
但此刻似乎是酒意作祟,他将那匣子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锁扣,只见里面是一沓整齐叠放的书信,因年代久远,信封边缘已有些泛黄,封面边缘有一行小字,不是汉字也不是柔然文字,是他母亲自创的密文,从前也曾教过给他和察苏。
他拿起那几封信来,先看了看封面,发现前面几封信的边缘都是同样的一句话:
“皇太子姬平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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