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几年,仿佛只是她送给他的一场梦。
他一直走到南边院落,发现这里却与从前不同。
这边原本是察苏的院子,如今庭中建起了一座洁白的灵塔,后面则是一个规制极高的坟冢,最前面石碑上用两种文字写着:“察苏公主墓”。
这墓就建在庭院外草地上,这时节正值夏初,此刻有许多小巧的白色蝴蝶,围着石碑四周的花圃上下翻飞。
他见了这墓心中一阵绞痛,站了片刻,才走到祭拜台前,缓缓坐了下来,朝着察苏的墓碑深深低下头,良久不语。
这一年的夏季,热得格外早些,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和暖地气,几乎是一夜之间,将大地由南至北迅速熥热,虫鸣蝉叫响彻不绝。
迎接昭文公主回朝的仪仗队伍,这日停驻在偃师郡外,昭文公主带随行人宿歇在郡守官邸中,入夜后渐渐起了风,不似前两日路上那样闷热,姬婴这夜一上榻,就倒头睡了。
这里距离京都洛阳已经很近了,她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只属于京畿地区的味道,枕着这阔别已久的气息,她似乎在梦中回到了幼时的鹤栖观中。
鹤栖观所在的青腰山,盛产香蕈,时常有农妇来此采摘,在山里被蛇咬或跌跤受伤的人不少,所以总有人来到jsg观中求医,不过专门远道而来的,却不多见。
那日匆匆上山的一个异服女子,身后带着个执事人,后面还背着个男孩,一进山门便有息尘带息念亲自迎了出来,随后很快引她们进了道观,将那昏迷的少年安置在了一个小偏院里。
只是那女子一上山便病倒了,等她醒来时,少年的毒已解了大半,身体也开始好转,她这才放下心来。
那日这女子同息尘在香房内坐谈许久,出来时正见到一个小女冠站在门口。
那小女冠抬头看了看她,分明是中原人模样,生得眉眼柔和,身上却穿的是一件绣着异族纹样的斜领长袍,也不知究竟是哪里人。
她低头朝面前人打了个问询,却见那女子弯下腰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她抬头看时,见那女子不知何故竟落了两行泪,随即又马上拭去泪痕,只是轻柔一笑:“小玄娘,谢谢你照顾他。”
话音刚落,忽然一声闷雷将姬婴惊醒,接着又是几道电光闪过,随后只听窗外噼里啪啦下起雨来。
在榻外上夜的忍冬听她坐起来了,忙过来掀开了帐子:“公主醒了?是被雷声吵醒了吗?要不要喝点水压惊?”
她摇摇头:“什么时辰了?”
忍冬朝外看了看:“快四更天了,公主再睡会儿吧,明日就要进京,需得养好精神才是。”
说完她还是起身给姬婴倒了杯水来,看她浅浅抿了一口,又安抚了两句,见她躺下了,才将帐子合起。
此刻窗外雷声已收,雨声渐平,姬婴转过身,面朝里屈膝抱被,回想着刚才的梦,可是梦中人的脸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她就这样皱着眉头,耳中听着淅淅沥沥的夜雨,再度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刚大亮,雨也停了,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清香,温度也不似往日那样热了,趁着日头尚未高升,倒是赶路的好时辰。
姬婴下榻更衣罢,见屋中杂物都已收拾好了,偃师郡的郡守与郡丞都在外面低头恭候,直送了仪仗队离城才回去。
队伍又缓缓走了约一个时辰,姬婴坐在凤辇上,已能远远瞧见洛阳城外的青腰山,此时距离城门还有三里地,官道旁边的短亭内,正有一队宫官在那里等候。
接引使在队伍前方抬了抬手,叫仪仗队先停了下来,随后带人走上前,与那些宫官说了几句话,接着回身命队伍中人各自整理着装,又命鼓乐队奏起乐来。
随后由那队宫官引路,队伍再度启行,凤辇前后鼓乐喧天,一路气势磅礴地往城墙方向走去。
到得城下,只见城门洞开,进城后却不闻人声,城中早已提前净过街了,同姬婴上次进洛阳城时一样,凤辇两侧街道依旧是静悄悄的,这次因前后都有鼓乐之声,甚至连远处民众的喧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