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召唤?”
“不用,都下去。”
帷幕外宫人听令纷纷撤走,姬婴回头才注意到大帐就搭在庭院最南边,那里早已开辟了一条路出来,两侧也都是高高的帷幕。
一条色彩斑斓的长毯引着二人往大帐走去,只是这毯不厚,直接铺在草地上,多走几步还是有些硌脚。
姬婴停下来皱了皱眉,阿勒颜见状,也没多言语,回身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步伐稳健地往前面走去。
她靠在他脖颈处,贴着炽热的肌肤,感受着从那里传来的阵阵跳动,将眼睛闭了起来。
走了约有五十余步,来到了这个新搭起来的白色大帐内,圆形帐顶是中空的,举目可观星辰月移。
帐内正中央放着一个圆形的巨大软榻,榻边设一小方几,点着微弱烛灯。
阿勒颜把她轻轻放在榻上,走到旁边拿起银壶和银杯倒了杯水递给她:“喝水吗?”
她接过来浅浅喝了一口,又递回给他,他接过来就着这杯子,将里面剩的大半杯水一仰头喝了。
随后他在榻边坐了下来,静静注视她片刻,微微一笑:“白日里画册所学,何以见教?”
和暖的夜空中带着青草的芬芳,夹杂着身体散发出的浴后清香,闪烁烛光照在阿勒颜的脸上,使他看起来愈显精致,姬婴看了看他饱满的唇峰,心头一动,凑过来轻轻将唇印了上去。
庭院中的宫人此刻都已远远退下了,帐外一片寂静好似旷野,在月光下如同一副静止的画作,只有大帐内烛火映出的模糊身影在晃动,不时传出几声低喃微喘。
这一夜姬婴睡得极晚,也睡得极不踏实,她辗转多梦,脑中全是碎片杂乱的话语。
“我不会在漠北蹉跎一世。”
“要让柔然成为我回朝的垫脚石。”
“回洛阳,将我母亲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她在半梦半醒间紧紧皱着眉头,又听到师娘息尘在晋阳送别她时曾说过的话:“静玄,此去多劫,莫忘归途。”
这句话在她梦中声如炸雷,猛然将她惊醒,睁开眼时,她看到帐顶天色已微微发亮。
姬婴坐起身,以手扶额,深深吸了几口气,身旁阿勒颜感觉到她起身,也渐苏醒,伸手揽过她的腰:“怎么起来了?”
“天亮了,我想出去看看。”
阿勒颜也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好,我陪你。”
帐中有宫人提前备好的长袍,她二人披衣靸鞋一同走出大帐,果然见红日刚刚从天边冒出,朝霞映满东方。
春日里的清晨还有些微微凉意,草地上满是露水,踩上去湿漉漉的,阿勒颜拉着她,走到帐外一张春藤长凳边,将帐内拿出来的软垫放在上面,一起坐下,静候日出。
坐了不多时,东方扶光渐出,日头一点点高升,离地面越来越远,姬婴回头见阿勒颜看上去还有些睡眼惺忪:“还困吗?今日没有朝会,你再进去睡会儿吧,我自己在这里坐着吹吹风。”
可汗成亲礼后本该从第二日开始连休十日朝会的,只是昨日因中原使团离城,所以还是在早晨开了一场,休朝便改为从这日开始。
阿勒颜揽过她的肩膀,将头埋在她颈窝处,闭着眼睛,声音懒懒的:“困,但是不习惯榻上没有你在身边。”
姬婴低头轻嗤一笑:“这是从何时起才有的习惯?”
“就从昨夜开始的习惯。”
这时从北边吹过来一阵微风,虽然日头已出,风一吹也还是有些寒津津的,姬婴把长袍领口收紧了些:“好吧,那回去再躺会儿。”
说着起身往大帐走回,到了帐内,日光已照射进来,有些过于明亮,阿勒颜走到帐边将绳索一拉,中空帐顶合了起来,帐内又恢复了一片昏暗。
姬婴心中有事,实在也睡不着,她侧身用手托着头,看着躺下来不久复又睡去的阿勒颜,睡相莫名有些乖巧,浓密睫毛还在微微颤动,与往常在人前那副面若冰霜的模样相比,有些判若两人。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