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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流深意料之中地笑了一声。

谈善这个人,似乎有一种和所有人交朋友的奇异本事,上至公主后妃,下至太监宫女,不管什么人,只要和他说过话,都会轻易喜欢上他。

“走罢。”徐流深站起来,“去接他回来。”

早上那么闹了一通,他若是不去今晚大约要独守空房了。

侍卫略有踌躇,迅速看了眼天色,欲言又止。

“夜里风大,殿下加件外衣。”

阴天,天上没有星星。狂风大作,冰凉雨丝吹进领口。

徐流深微不可察皱眉。

王杨采守在门外,担忧地看了眼他藏在袖中的右手:“王上请殿下过去一趟。”

“寡人听说老巫祝在元宁殿门口跪得吐血。”

徐琮狰看着棋盘,捏着一颗黑子道:“巫祝年纪大了,不得你喜爱,是该换个新的。趁宫中春宴的功夫,将人换了。”

徐流深明明随时能吃掉他的黑子,手腕却抖了一下。手心白子砸在棋盘上,“咚”一声响。

白子落在错的位置。

一子错,满盘皆输。

戒尺“啪”落在他手腕,红痕几乎是顷刻间印在上面。徐琮狰收回手,语气淡淡:“藏不住?再来。”

天气阴湿,手腕旧伤牵动额角一跳一跳地疼。徐流深忍耐地闭了闭眼,将右手一点一点收进袖中,垂眼说:“是。”

他重新拿起棋子,落子极稳,不再看得出有弱点的模样。

但鬓角冷汗却渗透了一层。

徐琮狰对他说:“鳌冲,寡人会让他挂帅。此去昭山关,先斩后奏。”

“儿臣明白。”

棋局重下了七盘,白子堪堪获胜那一刻徐流深已经痛感模糊,他跪地退下时听见手腕发出“咯吱”的响动。外面依然在下雨,湿气无孔不入。守在殿外的宫女递给他伞,他勉强抓住,低喘了口气。

也没有那么疼,他告诉自己。

徐流深面无表情地撑开伞,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进黑暗雨幕中。

明光殿在他身后渐隐,风雨瓢泼,夜晚姜王宫幽寂如同一座千年坟墓。

这条路长而黑。

跟在他身后的宫人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接他手中的伞,他苍白指骨上落了雨水,凸起腕骨上滑下水珠。

王杨采几乎也要认为他并不疼痛了。

整座姜王宫知道世子手腕旧伤的人恐怕不超过五个,宫中并不是每时每刻安全。弱点表现得太明显,所有刺客将在雨天出现,剑尖对准他右手腕。

远处出现人影时王杨采终于松了口气。

谈善在元宁殿等得都快瞌睡了,实在没忍住跑出来。他对姜王宫殿有心理阴影,躲远了点在附近装蘑菇,装着装着给自己逗笑了——他觉得自己像大学校园里等女朋友下课的男生,等了多久也没有不耐烦,就是无聊。

数到四百九十六只羊,结果给忘了,他又无聊地从“一”开始。

看见徐流深出来的一瞬间谈善眼睛就亮了,小跑过去。总也不能打两把伞,他迅速从徐流深手中抽走伞,问他:“姜王找你干什么?”

“一些朝事。”

徐流深表情并无异样,抬起左手试了试他身上外衣,干的。他专注地看了谈善一会儿,问:“怎么出来了?”

“我等了好久,右眼皮总是跳。”

谈善跟他并排走在路上:“根本睡不着。”

“下雨。”他吐槽,“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吗。”

徐流深问他:“右眼皮跳为什么睡不着。”

谈善:“我们那边有个俗话叫‘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就有点不放心,出来接你啊。”

徐流深微微一顿。

谈善又继续:“而且今天下雨,你手腕疼不疼啊。我总觉得不安,才出来的。”

徐流深静了一会儿,说:“没有疼。”

“真的?”

谈善看了一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