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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君 枝呦九 63367 字 1个月前

他低声道:“你也应知晓了,蜀州学子案——邬庆川那个弟子没有死咬着,但到底是明年的春闱学子,就这般没了命,蜀州那边就盯上了,徐家——大理寺不松口,就是不给结案。”

皇太孙早知晓这些事情,徐家暗地里是他的人。

他微微笑起来,“我是听闻没有证据,只是因着之前的事情牵扯到了。”

表面话还是要说一说的,他道:“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齐王世子:“确实是没有证据,父亲也说阿冀这是遭人陷害了。”

齐王很喜欢林冀,觉得他有一股莽劲,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齐王世子想起这个就摇头,“算了,不说他,真是一笔糊涂账,我都不愿意去管,且阿冀也该受些教训了。”

他虽然是齐王的儿子,但是并不愿意滥杀人命。无论这次的事情是不是林冀,三年前无辜杀害那学子妹妹的事情总是真的。

他跟林冀并不算亲近。他更喜欢宋国公的儿子宋知味,年少沉稳,清贵自持。

这次将人请来了,肯定是要多亲近亲近的。

只是跟臣子示好也要讲究法子,他并不着急,又开始跟皇太孙说起小儿子。

皇太孙:“……”

他无奈的道:“每回都要说,说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摆摆手,“我去坐会。”

齐王世子大笑起来,“行吧,我去换个人说。”

他就去找宋知味了。

皇太孙倒是没有急着走,而是又站了会,在那里想林冀的事情。

这次,邬庆川那个弟子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本以为,邬庆川教出来的弟子跟他应当是一般的立场,谁知道竟然颇有些不同。

他手指头慢慢的握紧马鞭,慢吞吞的走在草地里,半晌后,突然笑起来。

邬庆川竟然不把自己跟博远侯早有往来的事情告诉自己的亲传弟子。

这可真是……这是要守护住自己的脸面吗?还要是要做什么?

皇太孙唏嘘起来。

邬庆川这个人,他并不讨厌。也是个可怜人。

一个纨绔硬生生被掰成阁老,这其中不容易,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但紧接着父亲和舅祖父败了,他又被流放蜀州十年。

那时候,皇太孙还是对他满怀愧疚的。但他自身难保。

皇祖父不愿意他进朝堂太早,压着他在东宫读书,一直读到二十一岁才放他出来。

出来后,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父亲就是动得太厉害了,所以才那般逝去。但他还是给邬庆川写了信去。

毕竟是故人。信里是些家常,回忆以前东宫的琐碎,结果信刚送出去,就被皇祖父叫过去了。

皇祖父笑着说,“听闻你跟庆川那孩子走亲了?可小心些,你初出茅庐,一不小心就要掉进坑里。”

皇太孙背后出了一身的汗。有了这么一句话,他自然不敢再去结交,但皇祖父口中透了话,他也要顺从的去查,便也能查到邬庆川已经跟博远侯在一块私下谋利。

这可真是……他心里明白皇祖父对他的警告,同时又有些感慨人之易变。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人都是会变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是当年的志向。

只是难免有些失落。

当年跟着父王和舅祖父的人,死的死,变的变,如今,倒是不剩下几个了。

皇太孙要用人,就只能重新去拉拢,谋划。

他慢吞吞转身,捧着手炉淡淡看今日来的这些人,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人群里却一点烟火气都没有的宋知味。这无疑是个聪明人。却不是皇太孙要的。

他要的是郁清梧那般的,出身不高,只能依靠于皇恩,没有家世的人。

毕竟,他也只有这点“皇恩”给他们了。

皇太孙有时候看自己,发现除了是皇太孙这个身份外,皇祖父给他框死了所有的路,好像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