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脖颈一凉,随即便传来轻微的刺痛。
他嘴角轻轻抽动,眸中的恐惧再也掩饰不住,颤声道:“还望大人说明白些。”
“何行琰自戕了,就在昨夜,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泸溪查问。”宋谏之睨他一眼,面色冷淡,负在身后的攥住了撄宁那两根想往后逃的指头,捻在掌心,冷声道:“只是现在,别耽误我的时辰。”
“何……何管事他为何自戕?”
“办事不力,漏了马脚。”
他不慌不忙的攥住了掌中那只微凉的小手,毫不客气的反客为主,任撄宁使劲浑身解数变着法的挣脱都不肯松手,面上却一派正经,继续道:“三位总商动身赴京,泸州的账目却是一团乱麻,我今晚就要去南城楼子传信,还不让路吗?”
撄宁挣不出手,自暴自弃的吁了口气,而后鼓圆眼睛,自以为有气势的剜了晋王一眼。
她这点暗搓搓的小脾气不仅没把宋谏之惹恼,反倒刺的他浑身舒畅。
“大人请随我来。”
巡查略一犹豫,面上露出几分挣扎,最后眼神落在那柄短刃上,侧身让出路来。
借着往前走当口,撄宁狠狠的挣回左手,因着动作太大惹人注意,她又恭敬有加的给那厮理了理衣袖。
而后仰脸一笑,眼里藏了光,好似偷了蜜的小耗子:“大人衣袖乱了。”
“我倒是没注意,还是你心细。”宋谏之薄唇勾出一点弧度,话中是明晃晃的戏谑之意。
除了打头的那个,其他巡查皆留在原地并未跟来,那人又被晋王殿下吓了个够呛,哪里敢抬头看。
撄宁也不心虚,挺着胸脯厚着脸皮接下这番夸赞:“奴婢分内的事,大人谬赞。”
她梳着小丫鬟的双髻,鼓着脸,乌溜溜的圆眼睛里映出一点微光,额际几根胎毛不安分的卷翘着,一板一眼的演着她贴身婢女的戏。
殊不知,哪家的贴身婢女这般大胆,敢直愣着圆脑袋同主子说话。
宋谏之眼中闪过一丝懒洋洋的笑意。
他有条不紊的将到人收回鞘中,随后抬起了手。
撄宁对着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再熟悉不过,只见他一抬手,便知道这两根骨节分明的指头马上就要拧在自个脸上了。
头一回摸老虎屁股约莫会害怕,摸习惯便不当回事了。
她余光瞥着身后的巡查,在那只手伸过来时,往前一凑,张开了嘴,眼看就要狠狠咬住那两根作恶的指头,只见晋王殿下手腕微转,转而掐住了她的两颊,连带着尖尖的小下巴也被人托在掌心。
宋谏之手上用了点力,逼迫她微微启唇,诚实的袒露出柔软的舌尖。
他漂亮到近乎凌厉的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十一眼观鼻鼻观心的当个哑巴,权当没看见自家主子逗人玩儿。
撄宁却害怕了,一边不断瞄着身后的巡查,一边急切的两只手同时上阵,掰开他指头。
地上的影子都要缠在一起了。
不等撄宁发脾气,宋谏之轻轻揪了一把她鼓得跟软包子似的脸蛋,无声的开口:“安分点。”
臭不要脸!
倒打一耙!
撄宁根本说不过他,被占了便宜不说,嘴上还落了下风,只能气鼓鼓的瞪着土路上的杂草,将它当成了黑心眼的活阎王,下脚的力道都重了,只恨不能把地面跺两个窟窿出来。
她憋着气,闷头一路往前走,不知不觉竟领先了宋谏之两步。
只听后面传来一句冷淡淡的询问。
“盐场劳工里有个中州人,姓李,带着个孩子?”
撄宁脚步不自觉的慢下来,她方才还在生气呢,如今听见这话,就忘性大的抛到了脑后,竖着耳朵认真听。
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习惯性地轻拍肚子安抚自己。
如今自己肚子里装的糖炒栗子核桃酥,都是花他的银子,怎么算都不亏。
这般爱逞嘴舌之快的小气鬼,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