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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白锦欢得了狐王的命令在青丘禁足修养后,青玄便寸步不离地陪着自家公子。狐王只限制了白锦欢一个人,却对他身边服侍的小妖轻拿轻放,因此青玄可以不受命令限制,自由出入青丘,方便做许多白锦欢做不了的事。

白锦欢聊了一会儿,忽然回忆起自己当初带墨璟在龙神渊戏水时的场景。为了不打扰到龙神渊的龙族中人,白锦欢特意挑了个宁静偏僻之地,带墨璟好好领悟了一番妖界水下光景。已经过去许久,如今回忆起来,却仍是历历在目。

思及此处,白锦欢的眼神不可避免地黯淡下来。青玄在他旁边,自是敏锐地发觉了他身上这细微的变化。他偷偷觑着白锦欢面上神色,方才还扬着的嘴角放下些许,眼眸闪烁,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公子怎么了?”

白锦欢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要隐藏自己的情绪,便摇了摇头,不想让青玄担心。随后他又想起,事到如今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对青玄隐瞒的,便轻轻叹了口气,唇边勾起一抹略显苦涩的笑来:“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人。”

他抬眸望向窗外,玉兰树早已过了花期,不再是当初那芬芳馥郁的模样。他望得出神,眸中尽是怀念的神色:“我想墨璟了,不知他在人间可好,生活是否平安喜乐,是否蒸蒸日上,平步青云。”

“又是否——”白锦欢的语气瞬间低落下来,他收回视线,微垂脑袋,眼睫轻颤,眼底隐有亮光,两根手指迟疑地摩挲着自己的衣角,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是否已经忘了我。”

青玄的心头被白锦欢这哀怨悲伤的语气刺了一下,他蹲下身来,一只手扶在白锦欢身后的椅背上,另一只手则放上了他的膝头。他借着这样的姿势微微抬头,尝试望进白锦欢的眼底,柔声宽慰道:“公子,墨公子一切都好。”

“公子在青丘不方便,但我出过妖界,在紫霄山上遥遥望了一眼。”青玄深吸一口气,回忆起当时自己看见的情景,细细说给白锦欢听,“墨公子还是住在紫霄山下那间小木屋里,闲时沽酒种花,教书育人。”

“想必是很好很好的一生。”

青玄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安慰到白锦欢,但他看得分明,自家公子眼底那化不开的悲伤更浓郁了。白锦欢没有说话,微微别过头去,不知将视线落在何处。青玄定睛瞧了他一会儿,忽然极轻极淡地叹了口气。

白锦欢眼圈悄悄红了。

他知道公子心底百感交集,正是需要私人空间的时候。青玄站起身来,尽可能地放轻自己的脚步声,默默后退想要离开房间。他轻手把住房门,将雕刻精致的木门悄声关上,给白锦欢留了一片可以自由宣泄情绪的一方天地。

青玄将门外服侍的小妖们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却没有随着他们离开。他背靠着大门,忽然觉得心上一片疲累,好似再也支撑不住这副摇摇欲坠的身躯。他脱力地滑落在地,双腿曲起,双手环抱双膝,将半张脸埋入了臂弯里。

他耳朵尖,自然听见了屋内隐约传来的压抑的哭泣声。

主仆二人隔着一扇并不算厚重的房门,各自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出发去龙神渊龙宫的前一天,白锦欢特意去留仙洞前瞧了一眼鹤羽。龙宫此番宴请了大半个妖界,仗势浩大奢靡,却对宴请的目的三缄其口。白锦欢不解其意,却也乐意当个糊涂人,全当去吃龙宫里免费的流水席。

近日他身子弱了些,精神也没有往常一半好,消耗体力脑力的活动做不了多久就气喘吁吁。白锦欢本想一个人在留仙洞前和鹤羽说些自己的心里话,可青玄不放心他,非要陪他一起来。

白锦欢一边调侃着青玄的大惊小怪,一边在心底暗自埋怨着这每况日下的身体。他拗不住青玄,只得后退一步答应了他的要求。青玄心满意足地在白锦欢身边当他尽职尽责的人形拐杖,可越往留仙洞去,他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每次来留仙洞都没什么好事,明明是青丘不可多得的灵气浓郁钟灵毓秀的地儿,可住进去了个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