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高松寿犯下谋反这样的重罪,朕若是屈法,直接宽恕王氏,天下奸徒必生侥幸之心。将来若是人人都有样学样,置国法于何地?你小姑父身在法司,也是深知屈法之弊,才会提出子替母死之策,以求情、法两全。不信你自己问高睦。”
孙文昺没有询问高睦,而是对皇帝提议道:“孙儿这,也有一个两全之策。小姑父是皇爷爷敕封的纪国公,有丹书铁券,可免一死。皇爷爷让小姑父以子命换母命,宽恕王氏性命;再收回小姑父的丹书铁券,抵偿小姑父的性命。如此一来,既可成全小姑父的孝心,也可绝奸人的望幸之心,可算妥当?”
“这……”
孙文昺似乎是看出了皇帝的意动之意,这才转向高睦,询问道:“小姑父可愿舍弃你的纪国公的爵位?舍弃你的国公铁券?”
林辅乾谋反案中族灭的勋贵,几乎家家都有丹书铁券。甚至,正因为他们有丹书铁券,他们才会被谋反罪波及。高睦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故而,在为王夫人乞命时,不敢提丹书铁券半个字。
不过,高睦虽然不能窥探龙颜,却也听出了皇帝口风中的松动之意。她本非一心求死之人,如果有可能,能和王夫人一起,双双保全性命,自然是最理想的情况。所以,高睦顺着孙文昺的提议,谨慎地应道:“臣于国无功,本来就不配位列国公,也不敢享有丹书铁券的庇护。太孙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皇上能允许臣替母赴死,已经是对臣的恩典了,殿下不必再帮臣……”
“我听明白了,小姑父的意思是,你舍得下爵位和铁券。”孙文昺打断了高睦的推辞,转而对皇帝说道:“孙儿观小姑姑今日的情形,只要能保住小姑父的性命,小姑姑想必也愿意割舍公主的名位。若是纪国公的爵位和丹书铁券都不足以堵住屈法的嫌疑,再加上小姑姑的公主宝册,总该是够了的。若是还不够,孙儿的皇太孙宝册,也愿意拿出来……”
“住嘴!”皇帝呵斥道,“储位是国本所在,怎可口无遮拦!”
高睦一直知道,孙文昺与舞阳公主交好,但她真没想到,孙文昺为了帮舞阳公主保住“小姑父”,竟然不惜压上储位。虽然说皇帝不可能轻易废储,但若是真激怒皇帝了,一场责罚总是免不了的,再加上孙文昺替换毒酒,已经算是抗旨一次了,两项罪责叠加起来,即便他是皇太孙,只怕也吃不消。
孙文昺是舞阳公主看重的亲人,高睦就算只是为了舞阳公主,也不愿连累孙文昺。闻听皇帝发怒,高睦只当没有转机了,当即叩首说道:“太孙殿下关护微臣的性命,说到底,都是殿下对公主的一片孝心,求皇上千万不要怪罪太孙殿下!臣已苟活多时,斗胆求皇上赐臣刀兵,臣愿立即自刎!”
宫中除了当值的禁卫,没有人可以私自携带武器。高睦的意思是,她愿意当场自刎,以求抹除孙文昺的抗旨之罪,也好解除他和皇帝之间的争端。
皇帝看着高睦伏地的背影,心底升起了一丝赞赏,嘴上却叹道:“罢了,文昺都知道心疼他小姑姑,朕也不能不心疼女儿。文昺说得也有些道理,拿走你纪国公的名头,也够维系国法的颜面了。就照文昺的主意,让你用爵位和铁券换命,起来吧。文昺也起来。”
皇帝对皇太孙都发怒了,如今又态度急转,让高睦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没有急着起身,而是迟疑问道:“那王氏……”
“你一心替母赴死,朕想替锦衣留住你的命,自然得替你留住王氏的命。怎么?还不起身,是怕朕对你食言吗?”
“臣不敢。”高睦再度叩首,“臣谢皇上隆恩。”
“别谢朕。要谢就谢锦衣,谢文昺。”
舞阳公主不在现场,皇太孙孙文昺却近在眼前。高睦知道,皇帝说得没错,要不是孙文昺换掉毒酒,她的尸体只怕都已经凉透了;要是没有孙文昺不遗余力的求情,她也得不到皇帝的“隆恩”。
高睦转向了孙文昺,谢恩道:“太孙殿下的再造之恩,臣铭感五内,没齿不忘。”
“小姑父言重了,快起来吧。”
皇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