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上达天听,奏疏所言,句句属实。臣愿奉还纪国公爵位,以证丹心。”
“哦?为了证明你不是找郑普寻仇,你愿意放弃纪国公爵位?”
“是,臣于国无功,德不配位,本就不配称国公。”
皇帝册封高睦的诰书,写着“授尔纪国公之爵,永为子孙世禄”。距离册封之日,不过月余功夫,要是高睦这个纪国公的位置还没坐热乎,皇帝就把这份“子孙世禄”收回来了,圣旨岂不成了儿戏?皇帝怀疑高睦看准了他的顾虑,才在这故作大方。他冷笑道:“也好,朕本就看在锦衣的份上,才抬举你世袭显爵,你既然不识抬举,那就罢了。丁处忠,去,派人去舞阳公主府,把纪国公的丹书铁券给朕收回来。”
他倒要看看,高睦是真的宁愿舍弃国公诰券也要为国除害,还是在这沽名钓誉!
第52章
皇帝跟前的总管太监叫“丁处忠”, 仅看这一点,也不难知道,皇帝对忠心的重视。
此情此景, 高睦深知,就算她舍不得国公之位, 也必须舍弃,才能打消皇帝的疑心。她立马应道:“回皇上, 臣的丹书铁券不在舞阳公主府,在威国公府, 家庙供桌之上。”
“哦?”皇帝眉梢微动。
丹书铁券不仅是世袭爵位的凭证,还可以用来免除谋逆之外的死罪,是许多公侯人家求而不得的传家重宝。皇帝不愿对舞阳公主小气, 想到越国公府有丹书铁券,给高睦这个原越国公世子赐国公爵时,才给高睦也补了一块。高睦倒好,别的公侯恨不得贴身保管的丹书铁券, 高睦远远地搁到了威国公府,还真是视名爵为身外之物?还有,他分明已经把王昂的威国公府赐给高睦当纪国公府了,高睦却只以“威国公府”相称, 这是已经做好丢爵的准备了?
皇上心思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对丁处忠挥手道:“那就派人去威国公府, 取回纪国公铁券。”
直到丁处忠领命而去, 高睦都没有半分变色, 反而以“君子爱人以德”为理由,重提郑氏子孙的罪行, 劝皇帝依律惩戒。
皇帝见此,疑心稍减,嘴上却问道:“其他驸马家,都有世爵世官,你自己舍得爵位,却不为将来的子孙着想,也不怕锦衣埋怨你?”
高睦根本就不会有子孙,就算有子孙,人生在世,若一心尸位素餐,与禄蠹何异?至于锦衣,高睦就更不担心了。她笃定道:“以名爵传家不如以才德传家。公主深明事理,淡泊名利,必不会为此埋怨微臣。”
锦衣深明事理?皇帝想起幼女的淘气,有些好笑,不过高睦这句“淡泊名利”,倒是说着了。皇帝赞道:“你倒是了解锦衣。”
高睦听皇帝态度缓和,还以为打消了皇帝的猜疑,却听皇帝说道:“辽东兵将骄横,常有不法之举,朕一直想派人去安抚地方,却苦于不能得人。难为你忠肝义胆,又是朕的女婿,朕打算派你去辽东当知县,为朕镇守一方,如何?”
高睦一怔。她的观政期即将结束,是该授官了,要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去天高皇帝远的辽东当知县,对她这个女扮男装的身份而言,其实不算坏事。可是,锦衣怎么办?辽东远在塞北,可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愿去辽东?”
一般只有三甲进士中的无权无势之人,才会被派去辽东这种偏远的边地当知县。高睦二甲及第,又拥有勋贵出生和驸马身份,任职边县,几乎算是流放。想起这一点后,高睦意识到,皇帝要么是对她极为不满,要么就是有心试探她的“忠肝义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容人挑肥拣瘦,无奈高睦已经暴露了迟疑,再想应命已经晚了,她只好说道:“臣没有不愿意,只是担心公主远离乡土,思念父兄。”
“若为锦衣顾虑,大可不必。朕年事已高,膝下离不开锦衣,你只身去辽东赴任即可。”
听说舞阳公主不必陪自己远赴辽东,高睦说不清是放心还是揪心,人却已经毫不耽搁地叩首至地,应命道:“臣但凭皇上差遣。”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