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他让出身,露出背后展位上的一扇手风琴。“纯德国进口,96贝司,键盘式琴键,要多古典有多古典,要多有气质就多有气质。”他脚踮高,声音随着取物的动作而不稳,“手风琴好说,别管国产还是进口,德国意大利还是俄罗斯,要找都能找,唯独他指定的珍珠玛瑙琴键儿,确实一时半会难找。”老板把琴挂脖子上,如此具有古典气质的乐器,配上他的大裤衩和趿拉板儿,有些滑稽。但他一拉,安问就知道他是行家。“琴我帮你试过也调过了,不过你最好还是根据自己的使用习惯再调调,你看这音色,这穿透力,这回弹手感。”兴之所至,老板眯起眼拉了首耳熟能详的电影原声,出自法国浪漫电影《天使爱美丽》。安问看出来了,穿拖鞋也不妨碍灵魂里的雅痞劲儿,老板一边弹一遍摇,一边绕着两人翩然转圈。门口的客人:“……那个……有人接待吗?”嘎吱,琴音哑火,老板咳嗽两声:“哎在在。”忙摘下琴递给安问:“你再看看啊,多试试,有问题都说。”安问动作很慢地背上,抚着风箱和琴键,像梦游。他按下一连串基本音符,仿佛回到了福利院的午后。“你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你喜欢手风琴。”任延勾了勾唇,“我问过你哥,他说家里没有。”手风琴是院长奶奶教给她的,她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还短暂地留俄过,手风琴便是在俄罗斯学会的。福利院的文娱活动贫瘠,最奢侈的便是手风琴音了,她教安问辨识音符和五线谱,教他基础的曲子,给小朋友们划分声部,让他带着院里的小朋友们一起合唱。安问在门旁的高脚凳上缓缓坐下,一腿微曲,另一条长腿点地,拉起他听得最多的一手曲子。静谧到无人问津的小巷里,忽然响起悠扬清澈的手风琴声。这首歌也是许多老一辈熟悉的,年轻人听过的却不多了。果然有老人端着刚汲满水的大红水盆,怔怔地站在巷子口,过了会儿,跟着旋律微微笑着点头合着。老板口若悬河的介绍卡了壳,跟客人一起听着安问的琴音。“巴赫慕托娃,歌唱动荡的青春。”老板跟客人介绍道,点点头,“真难得。”一曲毕,安问垂头怔了许久,回过神来,摘下琴小心翼翼地放好,对任延比划说:“琴很好,但是我不会弹更新的曲子了。”对于自己的曲子只吸引了满巷子的老人一事,好像感觉有点羞愧。“哈哈哈,好好好,”老板看不懂他的手语,只知道鼓掌瞎起哄:“再来一首喀秋莎!”安问:果然,他也看得出我只会这几首……钱任延早就付过了,在老板的惋惜声中,安问抱着手风琴,任延帮他提着琴盒,两人踩着巷口斜照的夕阳,一起慢悠悠地往停车场走去。抱着琴不方便说话,安问有满心的话想说,又觉得什么也不必说出口。回到车子,他把琴小心放到琴盒里,发现琴盒外的柔软的皮革上,绣着他的名字。“今天的礼物很贵重,”安问一时吃不准,“我要是回不起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呢。”他认真地问。那两只小熊是绝版的,已经是小众收藏玩家里的抢手货,请那个艺术家修补小熊也是不菲的手工费,至于这台手风琴……怎么说呢,当初崔榕说要是安问受了伤或成绩下滑,就扣了他小金库的20%。
别说20%了,他未来的半辆老婆情车都快去了。“我不怎么过生日,也不收礼物,到时候你请我吃个饭就好了。”任延启动引擎。“那怎么可以?”“或者……”任延勾着唇笑了笑,“等十一月一号的时候,你可以跟我说一句,我是任延这件事,终于不会让你失望了。”安问抬起手。分明现在就可以说,立刻,马上,就能说。早就可以说。但现在说了,又有种是因为收了礼物才说的奇怪感觉。他复又放下手,承诺性地点点头。“那到时候我再给你拉一首曲子吧。”他善解人意地表示。“什么?”安问会得不多,挑最经典的:“友谊地久天长。”任延:“……”
拜托。第二十七章
月考过后便是十一,学校赶在放假前出了分数和排名,公告栏一张贴,人头攒动,实验AB班比肩接踵去看排名,目光从第一名下移,纷纷都是卧槽一声。十五班安问,精准空降高二理科年级第四。“老婆快出来看上帝……”
“救,我听说他英语只有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