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延(哥哥):「多小?」小问号:「比笔尖点上去还小。」任延(哥哥):「你不觉得这要我凑到你面前才能看到么?」小问号肃然起敬:「你说得对。」任延怀疑他的智商:「你这么笨,不会真的被退学了吧?」小问号:「那怎么办?」任延讲话下着套,到这会儿图穷匕见了,勾了勾唇,手机话筒抵至唇边,说出口的话语懒洋洋:“发张照片给我。”安问把脸埋进枕头里,让心跳平稳了会儿,终于做足了心里准备,拿起手机自拍了大半张脸。按下发送时是闭着眼睛的,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味道。这么多年没见了,不知道任延会不会觉得他变了很多。任延点击保存,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很正经地说:「收到,晚安,明天校门口见。」安问也没察觉出这是桩不平等交易,凭什么任延不给他发呢?但他心里七上不上的,陌生的紧张感攫取着他的感官,他有都点呼吸不畅了,点开企鹅,给备注名为卓逸群的号嘀嘀了一下,「你网恋过吗?」“卓逸群”虽然挂着企鹅,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他:「……?」安问:「你有没有网恋过?」卓逸群:「你网恋了?」安问:「我问你,你别反问我。」任延觉得他精分,在“任延哥哥”面前乖成什么样儿了,在“卓逸群”这里就发拽。卓逸群:「没有。」安问:「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跟他青梅竹马很多年没见过了,他们聊了好几天的微信,今天我那个朋友终于给他青梅竹马发了一张自拍,但是他觉得心跳很快,而且明天他们就要见面了。」
「……你说,这像不像网恋奔现啊?」任延刷着牙漱着口呢,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呛到连他妈崔榕都被惊动了,倚着门抱臂拿他当场戏看:“我说,大晚上的你脸红什么?”任延不得不泼自己数把冷水令自己冷静。安问警觉地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笑话我?我告诉你,这是我朋友的事,不是我的事。」等了许久才等来卓逸群的回信:「你得问问你朋友为什么会心跳加快。」安问:「因为要见面了。」卓逸群:「可能他是个丑逼。」安问:「放屁。」卓逸群:「那怎么,他帅你朋友就有正当理由心跳加快了?」安问:「……倒也没有。」安问又说:「也许这只是我朋友单方面的感觉,因为他朋友比较少,而且到了新地方,只认识他一个人,可能对方并不把他当回事,只是因为家长的命令才勉强理他。」
安问:「这么一说又感觉像相亲联姻,强扭的瓜是不甜的。」任延真想掰开他脑壳看一看。给他褪黑素,送他回家,陪他坐地铁,陪他吃蛋挞,微信上随叫随到陪聊陪晚安,这叫“勉强理他”,这叫“并不把他当回事”。卓逸群:「我觉得。」
他审慎地打下一行字。
「他应该跟你朋友一样,心跳很快。」
?第九章
八月二十六,开学日。安问六点钟就自动醒了,几乎没有经历任何迷蒙的感觉,一溜烟就下了床跑去冲凉洗漱。省实的校服已经洗净烘干,是翻领短袖Polo T,袖口和领口镶淡蓝色窄边,胸口有精致的校徽刺绣。他穿着校服下楼,全家人都已在餐厅等他。安远成和林茉莉也就算了,安养真可是个天天睡到八点的主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揽过安问,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眉眼含笑:“问问穿的是校服吗?怎么这么好看啊?”安问窘了一下,两条瘦而白的胳膊打手语,让安养真不要取笑他。他脖颈修长白皙,细致的锁骨在翻领下若隐若现,整个人看上去如瓷如玉,干净到透明。林茉莉拆开一个精致的盒子:“阿姨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特意要等今天送你的。”是一块很酷的电子运动手表,表盘的宽度也正衬,她亲手为安问扣上:“祝问问到了学校,分分秒秒都开开心心的。”她刚怀上自己的第一胎,跟安养真相处很客气,但对安问却是视如己出。安问吃完炒蛋和吐司,喝了一杯鲜榨橙汁,便背上了书包。郑伯已将迈巴赫停至门口,昨天夜里新洗了车,从轮胎到后视镜都锃光瓦亮。一家人整整齐齐地送安问至门口,挥了挥手,虽然拼命忍住了,但每个人的笑容里都压抑着迷之激动。安问头皮发麻:拜托,只是上个学而已,被他们搞得好像是要离家冒险!任